无题（一）

      清澈的河水映出了一个人影，一直在河边玩水的男孩看到了河水中的影子，但是，只是水里的影子。突然，影子说话了，男孩看着水中的人嘴巴一动一动的，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言。“你是谁？”，男孩问道，“你是掉进水里了？要我捞你上来吗？”。影子看着他，嘴巴不动了，最后它消失了。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村落里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在很久以前，他们的祖先刚刚来这里落脚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见到了妖怪，那个孩子和所有人都说他真的见到了，那个人很好看，他掉进水里了，我想救他，可他不见了。那个孩子从未见到过比他好看的人。一直到那个孩子长大、老去，他再也不曾见过那个好看的人，又或者说是妖。那个孩子的族人都说他是遇见了妖，可他从来不信，而且就算是妖，他相信那也是一个好妖。

      “那……那个孩子见到的到底是什么？”，一个大概16、7岁的少年用手中的蒲扇扇着煎药炉中冒出的烟，一边回头看，见说话的人不理会他，又问道，“师父？”。倚躺在太师椅上的人半眯着眼看向他，似在思考，说道：“为师怎么知道？都一个半时辰了，还没煎好？真慢！”说完，他闭上眼似乎又睡了过去，少年把头扭了回去继续煎药，可这个故事把他的心挠的直痒痒。大抵少年人都是如此心性，越是遮掩，越是好奇。

      躺在太师椅上的人看起来不过双十年华却是一头的银丝。他的眼睛紧闭，眉头皱起，看起来像是陷入了不好的梦境。事实也的确如此，苏姚漫无目的的在大雾中行走，他感觉自己走了好久，可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苏姚的眼里有一些迷茫，还有一些畏惧。是的，畏惧。苏姚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畏惧，可隐隐之中，他就是有些恐惧，好像他要去见的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梦中的他，眉头皱的更紧了。少年煎好了药，正准备喊醒苏姚，却看到他一头的汗，赶忙帮他擦净。他听过一些老人说，做噩梦的人如果出汗，一定要给他们擦了，否则窜了凉气，进了不净的东西，人可能就醒不过来了。虽然话有点假，而且苏姚一点也不像回不来的人，但是少年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道理还是给苏姚好好的收拾了一番。

      “哈……”，苏姚直起腰揉了揉脑仁，“真疼”。少年瞥了他一眼，说道，“能不疼嘛，做了梦都要醒不过来了，什么梦让你这么深陷其中？”，说完还不忘把手中的汗巾放入热水浸了一下，拧干之后又细细的给苏姚擦了一下额头。“我也不记得了”，苏姚拧着眉头看似苦恼的说，“脑袋里针扎似的疼，记不清了”。少年把熬好的药递给他，“记不清就不要想了，免得越想越疼”，说着就进屋里去了。

      苏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过那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翌日，苏姚早早的就打理好了自己的一切，没让徒弟操心。少年颇为惊讶，不敢置信苏姚会这么好心，平常分明能有多懒就多懒。正在他以为有更难的事情等着自己的时候，“小青儿”，苏姚说话了，“收拾你自己的东西，为师带你出去玩”。被叫“小青儿”的少年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要叫我小青儿，你都给我取了名字了，为什么总叫我小青儿？”，苏姚闻言，挑眉说道：“那我叫你……小林子？”言毕，苏姚已忍不住笑起来，眉眼弯弯，当真艳丽无比！“那你还是叫我小青儿罢”，少年已无力辩驳。

      “行了，不逗你了，我们启程。”少年与苏姚走出了他们的家，少年是第一次离开这个对他而言是“家”的地方。少年锁好门后，苏姚还笑他，说：“房子那么破，谁会去光顾？”少年白了他一眼，不理会他。

      苏姚只笑不语，他们终究还是离开了这个安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