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济南,天已是大亮。
车过白马山的时候,凤珍醒了,却见老二媳妇早已经醒了,只是并没有改变身体姿势,仍然与凤珍相拥着,睡了一夜的动作。
显然,老二媳妇经过一夜的休息,温度好象平稳了,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凤珍的心里略略平复一些。睡梦里曾经担心着她呢!别一趟济南府,镯子没修好,人再倒一个。
不再担心身边的人,凤珍心里开始盘算济南的行程。虽说曾经跟随戏班闯荡江湖多年,但是济南府却是头一次来,陌生的恐惧不可避免,也就更加谨慎用心。下车的时候,老二媳妇一个踉跄,幸好被凤珍眼疾手快扶住。老二媳妇一下子又哭丧着脸,轻声说:姐,我头晕!
凤珍腾出手在她额头上试试温度,不算高,安慰她说:你可能没睡好!
老二媳妇“嗯”了一声,在站台上停了片刻,不敢继续停留,就随着下车的人流往外走。
凤珍不敢造次,在照顾好老二媳妇的同时,对周围的事物多了些审慎。
检票出站,立刻围拢过来闹闹嚷嚷许多人,都是卖早点的拉黄包车的,竟然杂着一个拉客住店休息的,在这大清早的,显得有些滑稽。
凤珍选了一位看起来年长敦厚的车夫,扶着老二媳妇过去,报说去小布政司街,讲好车费,扶着老二媳妇,两个人先后上了车。
济南的街路都是石板铺就,黄色车跑在上面有些颠簸,老二媳妇马上就又不行了,自己用手捂了嘴,小声说:我想吐!
黄包车夫听到了动静,慢下脚步,回回头看看她们。凤珍征求老二媳妇的意思,是不是停下来休息一下?
老二媳妇努力挣扎着坐正了,摇一摇手,说:没事了,我好了!还是走吧!
黄包车夫人真好,再跑起来,就小心了许多。
快到小布政司街了,车夫问了一句:我车子停哪里?
凤珍说:万和祥银店!
说话间,就到了。
老二媳妇显然仍然病着,下来车,腿就打软,整个身体只好全靠在了凤珍身上。凤珍看她难受的样子,只好与她商量,是不是先到客栈住下,找个大夫看看,别越拖越严重了。
老二媳妇不同意,强挣着往银店里走。凤珍只好随了她进了银店。
除了两个伙计,她们一眼就看见了要找的师傅,正在修一个镯子。俩人径直过去,师傅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看了看她们,没有吱声,继续埋头做他手上的活。
凤珍小声叫了声师傅,说:我们也要修镯子!
师傅又抬起头,说:我看看!
凤珍掏出来镯子,递过去。
师傅比划着拼着,说:能修。不过,得等!
老二媳妇立刻着急了,说:不能等!不等行吗?
师傅不说话,把镯子包好,递回给凤珍。
老二媳妇一下子从凤珍肩上滑倒下去。
凤珍小心放好镯子,才又弯腰去扶她起来。
眼前的情景惊动了银店里的人,都围拢过来。有人问凤珍怎么回事。凤珍扶老二媳妇在一旁长凳子上坐了,回头对师傅解释说:这坏的镯子人命关天,我们是连夜从夏镇赶过来的,她已经为了这事急火攻心,在票车上就发了一夜的烧。你看,刚才还能强打起精神,一听要等,就急成了这个样子!师傅,你行行好,你修好镯子,就等于是救下两条命!
师傅看着昏迷的老二媳妇,叹口气,说:我放放别人的活,不过,这个镯子修起来,总也得几天。再说,摔成这样,要修好,也不便宜!
凤珍马上说:我们就拜托你了,求你给我们修好!多少钱都行!
师傅说:我们也不能瞒天要价,这个你放心!
又说:看她这个样子,病得不轻,你还是带她去看大夫。这镯子,到了我这里,你就放心吧!
凤珍问清了银店对门就是一家客栈,西去隔两间铺子就是药铺,有坐堂先生。
谢过师傅,扶着此刻已经醒来的老二媳妇投客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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