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精英”两个字即便说起来也有 一种贬义的感觉,更不要说用这个词去夸别人或者自诩了,而加了引号的大众看起来也不怎么让人舒服,于是乎,我甚至怀疑主要原因在于引号的使用。当我们把“精英”和“大众”对举的时候似乎总会挑起人的心理不适。这种不适感就像今天所说的“打工人”和“做题家”,专有名称的产生总是要被用来讨论、评价和批判的。
不过我还是想乖乖的在学术的使用上追溯这两者之间的关系(没有别的意思)。之所以涉及这两个词的讨论是因为今年开的一门课叫做“艺术哲学”,在这门课上我获得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新观点:美学和艺术原来是为了教化大众而存在的,按此说法,康德的第三批判说来说去的桥梁其实就是这个意思,为什么鉴赏判断以外的审美判断可以被培养?就是因为美学(审美感)是要教化大众的啊,粗暴一点说,是”精英的工具“。
昨天听了老师关于朗西埃的一个讲座,在此之前对朗西埃没什么认识,刚好前一位老师讲的是18世纪法国的一位学者叫做安德烈,这两个人放在一起显得很有意思。安德烈处于美学学科萌芽之前的学者,他认为“美在统一”是一切关于美的问题能够得以继续讨论的大前提,而美在统一的观点与新柏拉图主义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认为存在一个至高无上的统一体(或者说上帝),它就是绝对的统一,美德事物都是对其分有,所以在圣奥古斯丁那里会有匮乏的概念(这个概念我一直很喜欢,但是对中世纪哲学的确没什么了解),因此在18世纪的法国有一种广泛的认同,美在完善,并且法国还有一个传统,就是认为美是模糊的、说不清楚的(这里的美可以理解为感受性),我想这一点无疑贯穿了法国哲学的历史,不过法国理论这种慵懒的风格可真有魅力。
话说回来,如果说安德烈是一位精英分子,那么朗西埃就是要面向大众,他所提出艺术体制论(伦理体制、模仿体制、美学体制),最终是为了让审美和艺术面向大众存在,艺术不应该是精英化(伦理体制就会认为艺术是用来教化民众的,以柏拉图为代表,这里艺术更像是一种工具)或者是简单的模仿(柏拉图那里艺术是对真理隔了三层的模仿),像本雅明一般,他也认为艺术应该为大众服务(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认为机械复制时代的出现使得艺术作品可以被大众所享有)。
但是有一位老师就非常不同意Fine art 变成Popular art,他认为现当代艺术所不断寻求的是一种”震撼“或者说”震惊“,就像杜尚拿出来的小便池或者安迪沃霍尔的肥皂盒子,这些东西或许能带来一时的震惊,但是不可能长久的存在,第二个人再用类似的手段创作的时候就显得毫无新意,一种靠震惊维持的艺术很难有长足的发展。在今天,高雅艺术成了”古雅“艺术。
这两种对立的观点不得不让我们去思考两种身份之间的关系。不过在我看来,大众社会里,真的有精英吗?用海德格尔的话说,每个人都是常人,用尼采的话说,每个人都是末人,在常人和末人的时代如果有精英,那么一定是超人吧,但是查拉图斯特拉式的超人不是在前天被我们看作阿尔托式的疯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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