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还睡呢?这一觉睡得不错吧?”正准备骑车子去送佳慧的功夫忽然感觉有人从后边拍自己。
我一下子惊醒了,抬头一看,海泉笑眯眯地正在拍打我的后背,一边吆喝着我,“醒醒,该起来喝酒了!”
“啊?几点了?”我揉了揉眼睛,抬腕看了看表,居然五点多了。车窗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了。美丽的晚霞出现在车头方向。路边的杨树整齐地排列着,快速向车后移动着,像是在列队跑步行进。
一方一方正在由青转黄的麦田,也像是大阅兵时,列队整齐的方队。正在接受我们这趟列车的检阅。
记得中午跟海泉喝到快三点,这么说。我睡了两个小时,中间都没醒过。
“哎呀,不好意思海泉。我居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朝海泉笑了笑,摇了摇头。
“可能这段时间挺累的是吧?”海泉坐下来,递给我一根烟,说,“抽根济南烟吧,不错,挺有劲。”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将军,这不是前两年在友谊商店搭配着良友烟卖的那种烟?”
“是吗?还搭配良友烟卖过呢?”海泉诧异地问。
“对啊,我以前跟美东卖过一阵子外烟,有时候是去友谊商店外汇柜台,用外汇券买。”
我回想起了,前年跟美东倒腾万宝路的那段日子。
“买一条良友二十五块钱外汇券,但是要搭配买一条将军烟,将军烟还贵,三十五块钱外汇券。不这样,根本没人买将军烟,那会儿,估计将军烟刚刚生产吧。”
“哦,将军烟还有这段历史呢?现在可不一样了,将军烟在我们济南可火呢,尝尝吧。”
我低下头,把烟头凑近海泉已经打着的火机。点燃后,抽了两口。品味了一下,感觉劲头确实不小,但不太合我的口味。我是喜欢抽混合型,抽外烟抽习惯了。
“嗯嗯,这烟不错,不过口味不太一样,烤烟型的吧?”我吐了口烟圈,问海泉。
“嗯嗯,烤烟型,我抽外烟感觉劲更大。”海泉点点头说。
“我在船上时一直抽总督烟,口味不错,我下船带了几条回来,不过都抽完了,下次回来给你带一条尝尝。”
“呵呵。好的,不用刻意,你有这个心思,我就满足了,最起码想着我。”海泉笑着说。
“怎么样,海超,开始吧?继续摆上,我去准备准备菜。”海泉说着,站起身来要去厨房。
“少点菜,感觉刚吃完,就又开始了,不太饿呢。”我跟海泉说到。
“嗯嗯,好的,量少点,精一点。”海泉点点头走了。
我又转头看向车窗外,落日余晖,染红了天边。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突然感觉到黄昏很美,虽然眼下的年纪还离对黄昏有感触的年龄还有好远。但已经能感受到那种晚霞嫣红,残阳如血的气势磅礴。
我甚至在想象我老了的时候,会是一种什么状态,会不会也如父亲一样的,沉默寡言,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我想不明白,到时我会什么样,也想不通,人怎么会从一个小顽童一步步变成了一个耄耋老者的。
海泉端着菜过来了,档次确实比中午要好的多了。青豆黄瓜炒虾仁,香煎带鱼,黄焖鸡块,还有个红烧排骨,四个菜。
“海泉,这晚宴又上档次了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这是什么干部的水平了?”我笑着问海泉。
“哈哈~,客气什么,我这不也就这点能耐吗,这也算本列车上最高水平了,来,尝尝!”
海泉把菜摆到桌面上,又拿了两双筷子,直接拖了一箱趵突泉啤酒过来。
“干嘛?海泉,这晚上看样是要下狠手了啊?”我看了看一整箱的趵突泉啤酒,又看了看海泉,笑了。
“喝完了,跟我去宿营车睡觉。睡到自然醒,就到上海了。正好下车。”海泉把箱子封口撕开,抽出来两瓶啤酒,打开后,递给你一瓶。
“趵突泉啤酒好喝,尝尝吧。”海泉举着瓶子就跟我碰上了。
“慢慢喝,不干瓶了啊,”我先声明。
“嗯嗯,咱们晚上定量,不定进度,什么时候喝完什么时候算。”海泉也把底线亮明白了。
“行!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今天舍命陪君子,喝个痛快!来!先走一个!”
让海泉搞得,我也来了豪气了,举起酒瓶子跟海泉激情一碰,咕咚咕咚地又开始了。
这场酒喝得痛快,聊得也痛快。我们一直喝到差不多十点半了,才算喝得差不多了。箱子见底了,海泉还有些意犹未尽。
但事前说好了的,就这一箱,喝完结束。所以,海泉也就没再坚持去拿酒,不过我们还是又多聊了半个小时,在没有酒的状态下,抽着烟聊的。
酒逢知己千杯少,这人只要是投机了,互相有了好感,有了感情,有了同频的感觉,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话,聊起来没完没了,一点也不烦。
海泉跟我说了他在学校时的故事,也是有几个很好的结拜兄弟,不过有一个因为替兄弟仗义出头,失手打死了一个人。已经被枪毙了。
说起来这段,海泉掩不住的悲伤和惋惜,眼里边也是含着热泪,亮晶晶的。
也说到了怎么跟莹莹相识,相知的。莹莹为了海泉也付出了很多。
没有莹莹,可能海泉这种仗义的性格,那段时间也是经常替兄弟出头,经常打架。说不准也会走上他那个结拜兄弟的道路。
在海泉感人肺腑,掏心窝子的话感召之下,我也不禁跟海泉聊起了我和美东的过去,我在河东高中时的事情,包括用军刺震慑七节鞭那小子。
还有为了老黑,把镇长小舅子打了一顿,最终导致被校方勒令转学,惜别佳慧,回了烟海。
说来说去,跟海泉的性格和经历比较相似,越说越有共同语言,越说酒喝得越带劲。所以,一箱子趵突泉,不费力地,不知不觉就喝光了。
海泉喝到高兴了,又跟上次我们一群人一起去上海那次一样。问了我几天返程回烟海,他又掐指算了算是几组。
为了保险起见,给两个组的餐车大厨都各自写了条子,然后很郑重地叠好,递给了我。
说,“海超,我海泉没别的本事,也帮不了你什么大忙,坐个车,在车上吃个饭还是小意思。”
感动得我,眼圈也热热的,鼻子头也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好借点烟的功夫。偷偷擦拭了一下眼泪。
那个年月,交往的兄弟,都是掏心窝子的,就像是大连的王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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