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的模样就长得不够讨喜,大人们见了我顶多夸赞我聪明听话、乖巧懂事,而直言不讳地评价我长得平凡或挺丑的人倒还挺多。
每当我看见镜子里寡淡无味的自己,总会莫名对这个世界多几分失落和消极。
现实的社会用挑剔的眼光轮番审视每一个在舞台上尽情表演的人,最后却只把垂涎的视线落在那些长得好看的人群中间。
我不得不承认,那些颜值够高的人们的确更能吸引大众艳羡的目光,他们是从小就备受上天怜爱的宠儿。
只消披着自己的美丽皮囊在世间徐徐行走,便可以相当轻松而幸运地获取大把的机会、资源、钱财甚至人心。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人们对于丑的定义和耐性却变得越来越狭隘苛刻。
一些关于论“丑”的打趣谐语也层出不穷,比如“你丑你先睡,我美我直播”、“虽然你长得丑,但是你想得美啊!”、“丑逼装逼,无人能敌”、“你长得真对不起党和国家!”、“你这长相能活到现在算你命硬有勇气,换我早回炉重造了!”
这些调侃若被无心之人随口念叨还算勉强有趣,实则听在丑人耳里却成了万箭扎心般的嘲讽。
正是这种不公平加剧了我的自卑和怯懦,平淡的外表使我注定成为一名可有可无的路人,深重的不自信也使我难以施展个人能力和内在魅力。
从青涩学生转变成职场白领,我深知自己无法在外表上大做文章,于是便夜以继日的努力奉献。
即便如此,我在一路获得奖励表彰和好人缘以外,外貌仍会时常成为被身边人当众取乐的无聊谈资。
“阿雯,能不能帮我去经理那儿顺道打听一下我这个月的业绩,你就说你想看看你的……”
为了避免挨骂的麻烦,办公室里颜值高但业绩差的任婷婷经常找我帮这种人情小忙。
任婷婷的业绩月月垫底,但她的长相和身材却很出众,仅凭这一点她就可以轻易秒杀我这个勤勉认真的敬业狗,甚至受邀陪同老板参加各类涉及合同的酒局应酬。
公司里的粗活累活全指望长得丑的幕后强撑,光鲜享受只需要任婷婷这类美丽尤物体面代劳。
我何曾想过职场社会也是这么现实浅薄!
人们戴着有色眼镜的面具甚至比校园歪风还要毒辣刁蛮。
上大学时,同学朋友都认为我纯良无害,因为我不社交不外宿不谈恋爱,因为我不值一提的长相足以沦为会被暗地奚落四年的课余笑谈。
但我却有一张稳固有力的王牌,那就是我挺有钱。
从上大学到入职工作,我通过各种兼职奖励也攒了不少存款,所以我一直对整容变美蠢蠢欲动。
而且莫名微妙的是,每当我的外貌又被众人提及,只要我一提自己准备整容就能立刻中止此类话题。
然而无数闻言劝慰我的人们口径却大同小异:“哎呀,你别去整容!你长得又不算丑,别那么没自信!”“整容风险很大的!而且听说会有后遗症!”“你不是说自己更注重内在吗?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想整容逆袭了?”
说这些话的人到底是何意图我不敢妄言,但这些年我着实忍受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公,而且我在慎重考虑后也下定决心重塑自己的命运轮廓……
在国外做的整容手术还算成功,我在没有大动五官的前提下选择了合理完善地修饰面容。
熬过拆线消肿恢复自然的过渡期,重新回到公司的我让在座的同事无不惊诧感叹,镜子里的我也是真真切切地变美了。
从那之后,我的优秀业绩和人格魅力逐渐受到上司留意和社交欢迎,获得着比往日同等付出更公平受用的奖励和待遇,与日俱增的自信和勇气也使我对未来重生希望。
我想那句话说得在理:“没有人会只通过你丑陋的皮囊,就想去探究你美好有趣的灵魂。”
不过我发现,我在同性圈的人缘地位却不复往日了,传言说我不该整容,而且我已经慢慢变得不像原来的我。
我深知自己多年来谦卑温和的性情不易改变,那些只是她们有失偏颇的一面之词罢了。
因为看见我整容后的美貌远远超越了往日丑小鸭般的自己。
但是看客们如果不把带有自己情感色彩的心绪理性管理,反而一味地将惶恐不安或阴暗妒忌的个人见解归结为我的错误,未免显得荒唐滑稽。
当初我的天生丑算我活该,那如今我的整容美还算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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