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红尘销尽风华
——记《红尘销华》之乱
文/相公痴
薄情艳骨鹤泠仙
鹤泠仙,原名闻聊汤,销华馆建立前的一位名妓,官配闻聊唐。自刎。
关于这个角色,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轻薄,无情无义,眼神勾魂,绝艳倾城。后来这个想法慢慢完善,逐渐变成了一个“薄情艳骨仙”的影子。自轻自贱,却比许多人更高贵;卖了自己的身体,却始终保有灵魂,即便微不足道。
我想,如果她生在千年前,或许会是一位大家闺秀,最差也能当上青楼花魁。可惜,她入了花烟馆,从此活着也是罪,死了也有余辜。
她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事,只是救了一个小伙子,爱了一个兵,然后为他自毁容貌,葬送了一生。
很久以后,人们提起她的时候,只会不屑地哼一声:“卖大烟的婊/子!汉/奸!”
而被她深爱过、救过的人,却是为国捐躯的英雄。
衔觞一醉皆愚妄
鹤衔觞,原名贺娴,销华馆华羽轩的一位名妓,无官配。自刎未遂,实为冻死。
在塑造这个角色时,我不知不觉就走了样。
原本是想写一个深爱国家的妓子,却没想到写成了一腔热血、头脑简单、愚昧无知的白痴。
她说爱国也只是嘴上一说,仍旧贪恋着销华馆的奢侈生活;她说打鬼子也只是随口逞能,离开销华馆之后还是偷偷躲了起来。
从头至尾,让她前进的动力就只有冲动和愤怒。
离开销华馆,杀死已经当汉/奸的哥哥,甚至自杀,一时冲动都是最主要的原因。
在她慢慢恢复记忆时,复苏的还有她的愤怒——父母为了哥哥而将自己卖进花烟馆,由此而生的愤怒。
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没有受过教育,没有好的成长环境,最终沦落到那般下场,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悲哀。
三千蝉寂换知雪
蝉知雪,原名甄雪,销华馆幕后主使,官配沈瑞。死于恶疾。
在《红尘销华》中,这个角色可以说是让我又爱又恨。
她自卑到骨子里,以至于面对唾手可得的爱都望而却步,仓皇逃离;她又可悲到骨子里,因为她亲手造就了自己痛恨的一切,亲手设下业障;她又幸福到骨子里,因为在她死去的前一刻,至少在幻觉中,无怨无悔。
我恨她懦弱又盲目,恨她卖国求荣,恨她害死了凤芼尘,恨她造就了《红尘销华》的大部分悲剧,恨她一直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可我又那么爱她,爱她曾经纯洁,爱她后来的坚韧,爱她机关算尽,爱她死得凄美,爱她三千蝉寂换了一场蝉知雪。
她善良,善良到可以收养孩子,可以收留自毁容貌的棠玉烟藻洇钿;她狠毒,狠毒到与敌寇勾结,祸害黎民百姓,毁了凤芼尘的一切。
明明我当初只想塑造一个渴望报国而不敢报国的角色,却把她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痴情种。
未待涅槃却蒙尘
凤芼尘,无原名,销华馆华羽轩相公,官配本田辉。饮鸩自尽。
他无疑是我最心疼的角色。
生而卑贱,甚至他差点儿就以为自己是为了取悦他人而活。
在他的生命里,从没有温暖,也从没有自我,他只是茫然而漠然,像木偶一样浑浑噩噩。
就连喝一口汤,都要遭到打骂。
当我写“他们当着我的面,竟真就把那条狗杀了,刀在它脖子上割来割去,而没有割断,只有血越来越多,狗儿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这一段的时候,我自己都在发抖,根本无法想象凤芼尘经历这些的时候该多么痛苦。
后来,我仍无法摆脱凤芼尘的阴影,心情抑郁了很久很久。
最初我也想让凤芼尘和本田辉在一起,至少给他一个幸福的结局。
本田辉这个角色是为了给凤芼尘带来温暖而存在的。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发现,《何不只身赴尘》中,在遇到本田辉以前,凤芼尘喜欢用“那”;在遇到本田辉以后,凤芼尘开始用“这”。
这代表他已经开始有了自我意识,有了爱,发觉自己原来并不是世界上可有可无的尘埃,这世界上还有属于自己的温柔。
可是,蝉知雪偏要逼凤芼尘给本田辉下毒。于是凤芼尘下毒了,却下在自己的酒杯里。
即便是身为作者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到本田辉竟然真的爱上了凤芼尘,直到他说想为凤芼尘赎身,我才蓦地醒悟,发觉这个故事在自己笔下面目全非。
可是当本田辉说出赎身的话时,凤芼尘已然喝尽了毒酒。
到头来,原是一场空。
纸醉金迷雀鸣客
雀相欢,原名吴鹊,从鹤泠仙时代一直贯穿到销华馆晚期,当之无愧的头牌,无官配。跳楼身亡。
我给了她最美好的一切,金钱,容貌,青春,生命,并让她在风韵犹存的时刻跳楼而死,永远定格在惊艳天下的瞬间。
并不是因为我多爱她——读者们,我应该申明,跳楼是我最爱的死法没有之一,所以我若是真心爱一个角色,一定会安排跳楼的死法——而是因为雀相欢这个角色,有着我的影子。
请不要误会,我长得很难看,也不如她潇洒,只是我们的精神在某种意义上十分相似。
雀相欢的性格我也难以解释,正如我难以接受我自己。
她在《红尘销华》里,与一切都隔绝,沉溺在自己的乌托邦里,甚至精神分裂。
向小姐,既是我在文章中的化身,也是她分裂出的幻觉。
可以这么说吧,她在几近崩溃的情况下,站在了我的身边,与我面对面。
她甚至公然批评我的文字,嘲讽我的低劣,甚至用“鸟食”来喂我,妄图像束缚鸟儿一样束缚我。
但她没有成功。或者说她成功了。
因为被她囚禁的鸟儿,也是我。
因为将她推下楼的人,也是我。
这篇文中有太多的隐喻和太多的讽刺,如果全部解释出来,可能会占用读者的时间,因此还是隐藏了的好。
我并不喜欢乌托邦,也不讨厌乌托邦,我只是喜欢创造乌托邦,然后毁了它。
一朝霜降万杂枯
霜降,原名未知,曾为戏子,后参军,官配雨水。战死。
这是《红尘销华》中第一个巾帼形象。
她一身好武艺,会杀人也会唱戏,敢揭蝉知雪的老底,也有上战场拼死作战的勇气。
但是,坦白说,我并没有将她塑造成功,《销华》这一篇写得非常失败,让我十分颓废。
所幸我又写出了华爷这一形象:年轻时是个名伶,后来爱上一个教书女先生,但因为女先生牵扯到政事,他便胆怯地逃离。然而女先生送给他的那首诗,却成了他一辈子的牵挂。
女先生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清清冷冷,温柔淡雅,一身书卷气,虽非富贵人家出身,却有着莲花般的品质,坚强而勇敢,有少女的青涩,却在诗中大胆询问华爷愿不愿意娶她,甚至选好了黄道吉日,有信仰,有情操,成熟稳重的民国女性。
似乎说着说着就跑题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在番外里讲述华爷和女先生的故事。
烟棠折韵谢浮生
棠玉烟,原名未知,曾为销华馆百香阁收留的丫鬟,后随军作战,无官配。死于文/革。
这是我一直默默欣赏的女人。
即便知道蝉知雪罪无可恕,仍在她病重时照顾她;即便害怕战争与死亡,仍要倔强地随他们作战;即便希望有人来救自己,仍祈求沈瑞不要打擂。
她也会很勇敢地说:“是日本输了!”
她也会竭尽全力说:“你不配为人!”
棠玉烟是那样不堪一击,温柔又倔强,懦弱却勇敢。
死得潦草凄凉,被这俗世红尘销尽了风华,终于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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