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的时候,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儿。有些回忆随着岁月的积淀已经遥远模糊,但有些回忆不论岁月如何流转,总在心里历久弥新。
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那段日子尤为深刻,尤其是在果园里发生的一件趣事,每次讲给孩子们听,她们总得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我们成天地疯玩,自由自在的就像天空的小鸟一样,唯一不足的就是物质方面的匮乏,就比如现在四季随处可见的水果。
那个时候,村里偶尔听到卖水果的叫卖声。我总是第一时间跑出去顺着声音的方向猛追目标,不论多远追到后问清楚是否可以拿粮换,如果可以就将卖水果的车慢慢领到我们家,让母亲用家里的粮食换水果给我吃,也是唯一的水果——苹果。卖水果的不是卖黄苹果就是红苹果,大多时候都是红苹果。装成一塑料袋一塑料袋的样子,一卖就一袋子。能吃上苹果就是一种奢望 ,除此之外其它的水果见都没见过,更别说吃了。
一次和小伙伴们玩的时候,听他们说顺着村西面的路,走过一片树林,那边里有几户人家,那个地方叫“良种场”,旁边紧挨着就有一个果园,里面有看守的人。那里有很多果树,树上结满红红的果子。回家后,我迫不及待地问母亲有没有这个地方。母亲告诉我:有。从那一刻起我对那个地方便有了疯狂的念想。
一个夏日的上午,我帮着姑姑在地里干农活,姑姑家的两个儿子也在地里帮着干活儿。一个比我年长,一个比我年幼。中场休息的时候,坐下来聊天唠嗑,聊起那片神秘的果园。聊着聊着三个人一拍即合,一场未知的果园探险随即展开。
哥、弟和我,直接向着果园的方向奔去。顺着弯曲的小道,穿过一片树林 ,看到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 。这几户人家紧邻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渠,渠东是只有几户人家的村落,渠西就是结满果子的果园。我们仨放慢脚步停下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开始精心策划下一步的实施计划。哥负责上树摘果子,弟负责望哨看人,我负责捡起哥摘下来的果子。
计划已定,三个人弓着背,躲躲闪闪一步一步悄悄地靠近果园。从没见过果树的我们,看着满园果树上挂满红色的小果、绿色的大苹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看四下无人 ,一股脑直接跑进果园里。果园的地上随处都是掉落的果子,我们迫不及待地捡起来塞在嘴里就吃。在我还低头捡地上的果子时,听到哥小声喊我。一看,他已经爬上了一棵果树。示意我捡他摘下来掉在地上的果子。我将自己的背心系在裤子里,弯腰低头将哥摘的掉在地上的果子塞进背心里,不一会儿原先平平的背心变得鼓鼓的。我的裤子也不堪重负老是往下拽。我跟哥哥小声说:“可以了,可以了……”可是哥哥忘情地摘着,根本停不下来。这时弟弟在稍远的地方小声喊着什么,我听不清,哥根本不搭理。我没办法蹑手蹑脚向弟弟那里靠拢,他着急地又蹦又跳,手不停的挥舞着。直到走近一些我才看清他是在着急地示意我们:看园的人来啦!我即刻叫哥哥快下树,小声告诉他有人来了。可哥哥跟我一样第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我回头看弟弟跑了,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急切地从这边骑来了,我也撒开欢儿跑出果园,边跑边喊还在树上的哥哥。眼看着他下了树,那人朝他那儿跑过去。我吓得魂儿都没了,飞快地朝着返回的路狂奔。弟弟早已跑得不见踪影,一路上我都没追上他的人影。
一气儿就跑到姑姑的地里。弟弟吓得早已躲到姑姑跟前,我吓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一些,跟姑姑讲述刚刚发生在我们身上这惊心动魄的事情。姑姑问:“哥哥呢?”我跟弟弟才意识到这时候了还没见哥哥人影,他很可能是被园主逮住了。这时姑姑又问我:“你们的果子呢?”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系在裤腰里的背心,跟原来一样平平的,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我跑出地里,顺着回来的小路跑了一截。没有发现一颗果果。灰心失望地走回来跟姑姑说:“果果都掉了,在我撒腿往回跑的路上早已掉了,一颗都不剩。”我低下头摸摸自己平平的肚子,又站在那里呆呆地望向远处通往果园的路,不说一句话。
直到下午,我们都在担心哥哥被逮着会怎样?姑姑还正说要去果园找哥哥,跟人家赔礼道歉。而此时,一阵不慌不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大家的对话。我们回头一看,哥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神清气爽,脸上还洋溢着浅浅的笑意,完全没有我跟弟弟惊慌失措的狼狈样,而且衣服里还揣满了红红的小果子。
原来我跟弟弟吓得跑了之后,哥哥下树准备跑,结果被园主逮了个正着。园主把他带到看园的小屋里,问他哪个村的?父母是谁?他一一如实回答了。结果没想到园主认识姑姑姑父他们,邻村上下再熟悉不过了。好心的园主不仅没惩罚哥哥,还给他吃了园子里各种新鲜的可口的水果,之后才让哥哥回来。哥哥毫不客气,吃了不少果子,然后慢悠悠逍遥自在地顺着道往回走,突然看到道上一颗一颗的小红果安静地躺在地上,哥哥想了想笑了。一边走一边捡起散落在路上的小红果,将它们揣在了自己的衣服里。
我们一边吃着酸甜可口的红果果,一边跟哥哥讲述了两个人如何狼狈地跑回来,如何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哥哥笑得前俯后仰,我俩也笑得合不拢嘴,孩童天真无邪的笑声飘荡在绿色的海洋里,肆意徜徉……
多少年过去了,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我还是忍不住会笑,那片果园和三个孩子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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