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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宿舍的那帮人(三)

我们宿舍的那帮人(三)

作者: 西伯利亚理发师 | 来源:发表于2020-03-25 22:08 被阅读0次

    ​南南是我们当中最不像处女座的人,因为他太爷们了。黝黑的皮肤,脸上留着更黑的连毛胡,个子挺高,虎背熊腰,还经常带一幅蓝色的隐形眼镜。他说出门必带身份证,只要有警察的地方,自己就会被拦下来检查身份证。也许,正是这样的气场才更适合他的专业——打击乐。

    这里稍作一个普及,很多人都说过自己什么都不学也能加入一个大型乐团——“我可以打那个三角形的东西”。呵呵,那叫三角铁,而且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要是没练过,还真打不好。三角铁也是有音高的,而且对节奏的掌握要求很高,要是什么都不懂,你绝对敲不好乐曲间隙中的那画龙点睛的一下。

    说来也巧了,那时候我就发现吹打组(管乐+打击乐)的人要比我们弓弦组(主要是二胡)的人整体外向、高大了很多,跟他们一比,我们就像文绉绉的好学生,而他们就像是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阵子的小青年。到底是性格决定的自己的专业,还是专业限制了人的性格,我一直也没搞明白。

    身为打击乐,需要会的乐器太多了,锣、鼓、镲、钹、木鱼、马林巴...样样都得拿起来就会。南南在专业方面是顶尖选手,因为他做事比较投入,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这个理论在游戏上也是让他贯彻得相当到位。当时我们整个宿舍都在玩魔兽世界,起初南南就说不要勾引他,一旦入坑,他会非常投入的,我们不理解。半个月后南南终于决定入坑,还同我组成了一个二人战队,相当于现在的排位赛。

    于是,每天清晨6点钟,在我抱着枕头熟睡的时候,都会听到南南在床边一遍遍轻轻地呼唤着我,他说:“小雨,起床吧,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个时间上分比较容易...小雨,快醒醒,比赛赢了请你吃早点...”

    而事实证明,南南分析的果然很对,我们经常带着胜利的喜悦去上第一节课,用他的话说:“这样多好啊,又效率又高兴,晚上回宿舍了就早点睡,不用像他们那样在网吧熬夜,熬来熬去也是那个段位的,浪费时间。”不得不说,南南是我们当中最现实的一个,他做事只看结果,不追求过程,比我们少走了很多弯路。大四那年,他成为了第一个在自己毕业音乐会时以一首歌作为结尾的人,把专业的音乐会最后变成了自己的KTV,做到了无怨无悔,我很佩服。

    和南南同是唐山人的村长,每天睡在我的脚下。他比我们都大一岁,干瘦干瘦的,老家在乡下,满口唐山话,还经常给我们宿舍的人开会,所以我们叫他村长。和我们不太一样,村长从上学的第二年就开始自己供自己了,学费和伙食费都算。这都多亏了村长的老师给他介绍了不少学生。我们比较好奇他是如何用一年时间就和老师关系如此融洽,于是村长给我们开了个会。会的主题是如何与自己专业老师处好关系,从而获得挣钱自力更生的机会——暨406宿舍第三十八次会议。

    村长总结了一个字,那就是“喝”。食神说自己天生不能喝酒,村长说你闭嘴,有几个天生就能喝的?这东西和练琴一样,都得多练习。第一次喝半杯就吐了,第二次就能喝一杯,然后再吐,下次就能两杯。总之吐的越多,功夫就越进步。一桌子师兄弟,只有你坚持到最后还能和老师碰杯,那老师的心里就还有你了!

    每次开完会,村长都说,今天屋里的人,有一半听懂了,一半没听懂,你们好自为之。可惜直到毕业,我也不知道自己算哪一半的...

    我们宿舍还有两个编外人士,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圳圳。教授就住在我们隔壁,身为一个男生,弹琵琶确实比较少见,所以我们很羡慕他,因为每次排练时他都十分羞涩地埋藏在一群美女当中。然而教授的定力非常坚定,自打他入学那天就开始了一段异地恋的生涯,一直到毕业都没有任何改变。教授平时特别爱研究理论,无论是专业还是游戏,他特别喜欢分析,一个人待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沉浸在思想的世界里,所以我们叫他教授。

    教授头脑特别活跃,脚上的味道也异常浓烈,别看他住在隔壁,只要他们屋一开门,整层楼都会受到感染。后来我们不知廉耻地帮教授分析他的脚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由于没有临床经验,所以只能盲人摸象一点点推断。最初我劝他把袜子都换成白色的,因为我认为白色的袜子最透气。他照办了。后来我们说你得每天洗脚,他说当然要洗。我们又说,不是简单的冲一下,是用热水深情地泡一泡。他也照办了。

    再后来,我们提议每天得换一双袜子,他同意。最后,阿涛说你鞋也换着穿吧,他没有回复。直到有一天,我在洗漱间门外听到他给异地的女朋友打电话,说:让我天天洗脚,我做到了,让我天天换袜子,我也做到了,现在居然让我每天换一双鞋,我哪有那么多啊?我又不是富家子弟,玩蛋去吧!

    我瑟瑟发抖地等教授挂断电话,告诉他:不用准备那么多鞋,两双就够了,第三天可以把第一天的再穿上...

    圳圳在开学时填写信息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字写得有些抽象,导致辅导员点名时直接喊出了“土川”,原本我们打算就这样称呼他,但每次开口时都会让人误解为我们要去“撸串”,所以还是亲切地叫他圳圳。他是天津本地人,家又离学校很近,所以不住宿。圳圳个子比较矮,身体又很瘦,满脸的稚气,背上书包后离远一看像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刚入学时我们还纳闷,怎么来了一个初中生,跳级跳的也太严重了吧!

    圳圳虽然不住宿,但也经常不回家,每次和我们上完网后就懒得走了,便和我同睡一张床。同床共枕过的经历让我们的友谊越来越厚重,所以在学校做什么事几乎都是形影不离。我俩大学四年里唯一挂的科目居然是体育,那个学期我们都犯懒了,所以缺席了全部的晨跑。按说扣掉这20分后,我们还有80分可以争取,所以没理由不及格。可那年体育考试偏偏是我俩最不擅长的排球,要求就是两个人面对面互相用手颠球,他一下,我一下。我和圳圳小声交流,说不求速度,只求稳定,结果第二轮时我就把球颠出了操场的墙外。圳圳一溜小跑回来时,考试已经结束了。

    到了大二,食神留下的空床有了新的主人,是村长的师弟,小也。这是一正宗的帅小伙,一米八几的个子,一双溜圆的大眼睛,皮肤嫩的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一下。小也是典型的阳光男孩,在宿舍也很有眼力价,人缘混得特别好。唯独跟女朋友打电话时却像变了一个人,因为他们每次在电话里都要大吵一顿。起初我们以为这俩人的感情估计是要走到尽头了,但一直吵了一个学期也没有尽头。

    后来他女朋友会经常光临我们宿舍,我们都打算躲远一些,心想他们在电话里都吵成那样,见面了不得打个你死我活。谁知俩人见面后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你侬我侬各种花式秀恩爱。等小也女朋友走了后我便问他:换人啦?

    他说,没有啊。我说,那你们怎么电话里闹成那样,见了面又好成这样?他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这就是多年来我们还能保持新鲜感的原因吧!

    小也和我一样,都是黑龙江人,自打他住进了宿舍后,我们的站队彻底成型了。阿涛和布莱尼是山西代表队,南南和村长是唐山代表队,我和小也是黑龙江代表队。这个站队是做什么的呢?喝酒。每年的9月,是我们宿舍的生日月,因为我们都是处女座么,之前提过,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几乎每周都要喝一次。

    阿涛喝酒有骨气,从不怠慢,别人让他喝多少他就喝多少。但布莱尼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是能躲多少就躲多少,队内的不和谐导致了山西代表队每次都垫底。南南比较直爽,他讲究效率,每次端起酒杯就想直接下肚,他等不了别人的祝酒词,这就导致他经常会喝完一杯后,我们还没说完话,等他再满上酒时,我们才开始往肚子里灌,南南又好面子,索性就又同我们干了一杯。久经沙场的村长原本对胜利十分有把握,但每次南南的提前退出,都让他用唐山话骂街。这样一来,我和小也的稳扎稳打战术连连获胜,因为敌人总是不攻自破了。我俩总结出了一个道理:不犯错误就是最大的成功。

    热闹的夏夜,凉爽的晚风,香喷喷的烤串,冰冰凉的啤酒,眼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身后是传来阵阵琴声的学校。那一年的夏天,真是让人久久难忘啊。

    圳圳,我,布莱尼,阿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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