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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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年的非典吗?
那时的你才7岁,不懂非典,只是听说暑假再次延期开学,因为又能玩了,你就高兴的跳皮筋去了。
贪玩儿,是孩子的本性,那时年少。
我没有忘记自己曾是怎样的小孩儿,也没有忘记,想成为怎样的大人。
有时候仿佛发生的一切就像在昨天,转眼间一切都都会改变。
像是昨天停留在7岁,今天就24了。
是的,我已经24了,可是没有一点儿24岁的样子。
可能因为个头不高,看上去还瘦小的原因吧。
我的父母总对我说,女孩子不用那么优秀,拿得出手就行。
有干劲满满的事业,有光明正大的爱情,有一二精致的喜好,过着并不窘迫的日子。只要我心底有光,目所及处都是善良,就已足以。
也许,在父母眼里,我们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只是,抱歉了爸妈,我的人生是自己的,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我已经偷偷长大。
01.
24岁的今天,我来了,武汉,这是我的第一次,请你接收。
这是我自己的世界,所以,我说了算。
一个人,一座城,不告诉父母,朋友,在今天的24岁,连夜从北京抵达武汉。
朋友问我,你不害怕吗?
会害怕。
可是怕解决不了问题。
伙伴们都上了战场,既然她们都不怕,那我为什么怕?
虽然我不知道我会面临什么,即使我不确定,我是否还能回去故乡。
但是她们都可以做的,那我也可以。
决定这种事情,与其不做后悔,倒不如做了不后悔。
虽然眼前这座城市,我不是很熟悉。
可是我想,我的故事,和你有关。
02.
穿上防护服没几分钟后,天就亮了。同事帮我拍了照片,当做纪念。虽然很热,但是我看到了照片中的自己,像极了战士。
病房中,和一些上年纪的患者交谈时,他们的有些话我听不太懂。整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说普通话的,当地同事都说武汉话。
终于,有些安耐不住性子的患者开始问我:“小妹妹,你不是我们本地人吧?”
“是,我从北京来支援的。”我回答。
“呀,那你就厉害了,这么远过来,不容易。我说怎么每天看见你都上班,很累吧?可记得多吃点”
果真如此,不久后,集体寻人节目开始了。
接班的护士纷纷走入病区,患者开始找“脸”,见一个对着眼睛看一眼,“这不是小乔,那孩子瘦。”
“我看这个是,最后一个。”
“你是小乔吧?没写字我也认出来了,来,拿着,我的饭都给你吃,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扫扫地,你快去吃。”
你知道当医护人员被患者认可,理解的时候,内心是什么感觉吗?
人间值得。
世间草木皆美,人不是,中药很苦,你也是。
可是苦值得,累值得,人间和你都值得。
03.
总有人,山高路远,为你而来。
有些患者,生活无法自理,需要我们不停照顾。由于病情导致,当我们喂他吃药时,他一致拒绝,甚至会说“我们都在害他,才给他吃药。”
一日三次,喂饭,喂药,喂水等等,都需要三个护士一起上,才算将就过去这顿。
倒班的我们,为他更换尿不湿,为他换洗衣服。尤其是扶他坐起来的时候,我们三个护士气喘吁吁,他都不肯自己用一点点力。直到为把他扶起来,我们三个护士都被拽倒在地,他才有所改变。
后来的他,开始配合我们做检查,开始自己吃饭,查房时,还会主动给我们打招呼。
从一开始的拒绝我们,不认识我们,到一开口说话就和我们有关的这个过程,不止他一个人深深的被记下。
患者说: 久病床前无孝子,可是你们和我素不相识,却比家属照顾还周到,还要好,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们,你们还是孩子,是国家的90后,谢谢你们,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我们是90后,95后。
我们有自己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样子,但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春天之所以恢复刚刚绽放的样子,那是因为,我们身后站着的,是整个世界。
04.
如果世界对你不温柔,那我可以试试做你的世界吗?
在武汉已经一个月了,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干。
身穿防护三层,穿梭在每个病区的角落,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笨笨的大白熊一样,斜挎着小背包,手里握着对讲机,呆萌的样子很是可爱。
是挺笨的,但没想到根本不影响临床操作效果。
扎针操作依然如此利索,紧急情况跑起来的自己,还是那么像风一样的女子。
有些过程虽然很辛苦,但是却把最好的结局换来了。
这,已经足够了。
回想起这些天的日子,有心酸,有甜蜜,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团伙,而路过的人只看到烟。
当然,也有令我印象深刻的,刚入院的一枚青年男子,当时我推着轮椅去接他到病区,他看见我时却说,“哪有大男人让小女孩儿推着的,要不你和我一起走过去好不好?”
我还没说话,他又来了句,“来,把轮椅给我,我推你回去……。”
那时,真的让我脸红了。
果然,煎和熬都是可以变美味得方式,加油也是。
05.
虽然下班后得每一天,四肢都是酸痛的,腰也累的抽筋起不来,脸上的痘痘日益增长,脱下防护服后,低头就流汗不停的工作服,怎么吃都吃不完的一盒饭。
从熟悉的病区,到轮转新成立的科室。从防护措施不足,到今天的几分钟就穿好上阵的三级医用防护。从没有名字的你,到大白熊,小黄人,奥特曼,最终成为逆行者。
这不仅仅因为,你是英雄,你敢不顾一切往前冲的勇气。
更是因为,在大家都期待超级英雄的降临时,是一个又一个普通人把自己的所能拼凑起来,然后才有了划破黑夜的光亮的那一刻。
你知道的,这山野烂漫,是为你而开。
所以如约而至的不只是春天,还有你。因为你笑了,我们最后胜利了。
你记得吗?毛泽东爷爷写过一首诗,“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我曾整个冬天无所事事,幻想过夜色,星星坠落,只因我的眼眸里藏着世间万物。
可是后来,在冬日一场雪结束后,动身跋涉千里,来奔赴远方的你,吹你吹过的风,踏你踏过的路,我们和你相拥,我们和你相逢。
此时,你踏过之处,世界开始苏醒,有野花,有枝头,有归鸟,有骄阳。
因为你,天光大亮。
我野蛮生长,黑夜里行进,把冬天遗落在后,将春天作为伴手礼献于你,因为你是武汉,是我们的迁徒。
世事不堪,万物皆甜,而你胜过万物。
我是一个女子,二十岁出头,这是我人生最漂亮的时候,是我第一次奋不顾身冲向前冲的时候,是我放弃所有站在你身后的时候,是怕撑不下去背后偷偷哭的时候,是把我,和美好的一切都交给你的时候。
因为你,我想让整个世界变美好。
也许,你记不住我的名字,和我带给你的故事。
但万盏灯内,执花静候,都为你来取。
你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前提,你是人间这不毛之地的高楼林立,你是海风渐暖吹过月亮的欢喜,你是春风得意。
你来到英雄的城市,城市的英雄也有你。
你是95后。
你是最好的自己!
因为你,我想让整个世界变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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