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同人】塔
绿巨人&他的猫
传说,有只谋杀老鼠的猫被民众驱逐去了海岸,日夜饱尝疾风烈日与伤病贫疲的痛苦。并从此成为永远的罪人,以一切困苦证实法律、道德与人性不可动摇。
千百个日夜过后。
猫的罪行渐渐被人遗忘,时间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还使她重新得到主人。
现在,千百个日夜过后。
猫她温驯地匍匐在火炉前的破烂地摊上,看着她的男主人烧水,做饭,清理煤炉,有时还会到从海岸再往东十公里去的集市上购置黄油、牛奶与玫瑰。
猫她现任的男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却早早头发灰白的斯文先生。
他在某一天傍晚的海滩上踩到了正滚在沙坑中洗虱子的猫的尾巴,从此就选定猫为自己相伴相偎的室友,彼此间甚至照料出了一段相当安宁的漫长时光。
猫她敬仰并深信她的主人,正像她的主人也疼爱并深信着她。
这两个唯二围绕着海滩生活的居民,认真踏实地过着他们从时间手中得到的日子。偶尔想要随便一把,也只是猫不想洗澡,班纳不想睡觉——这一人一猫闲着没事做爬去白塔顶楼看星星,到了后半夜里,海风澎湃汹涌,猫和班纳看着冰冰凉凉的星空说闲话——
班纳先生讲起自己那个敢以一当百的女朋友,讲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女友带了百十个特级特工把他们的约会地点团团围住,讲他很早之前曾见到女友流泪想要伸手拥抱却最终还是把她推开,讲他后来走了很远的路只有娜塔莎才能把他带回来。
猫她看着班纳先生讲话,看着他嘴唇吞吞吐吐,眼神忽然热情又忽然变化……她将自己柔软温暖的皮毛拱近在他的脖子边,心里无比期翼见到那位比玫瑰还美艳的女士,嘴里却说起她前任活泼肆意的主人,故意把话题扯到牛奶与雨后的戏水盆上。
她看着日光从天尽头一束束照亮班纳的眼睛,心想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它会不会把猫也照出这么美丽安详的神情。
“你像是只鹿,班纳。”
猫她不由自主地停下所有废话,说出了隐瞒下的心声。
她想说的心声其实还有很多,但那些都不是一只橘猫应该该说的话。
猫想,自己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整日快快乐乐地吃吃喝喝把自己的皮毛养出光泽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做出那些超出本分的事情呢?
猫她想着,扭头却看到年纪不大头发却早早灰白的斯文男人正默默无声地撸着她的脑袋。
猫还是情不自禁地怂恿他:
“班纳,世界上从来没有哪个地方是一开始就为猫准备好牛奶和戏水盆的。”
这是猫说过最愚蠢的话。
当一个星期后,比玫瑰更美艳的娜塔莎驾驶着昆式喷气机降落到了这座被海风打磨,不复以往风情的白塔上,敲响了顶楼半掩的木门。
猫她看见班纳在木工粗糙的门框边和一个人亲吻。
猫她看见他们拥抱,转身,彼此抓紧着彼此的肩膀,一直蜷缩到床褥的最深处。
摘下眼镜的斯文先生温柔莞尔地亲吻他的爱人,好像束束朝阳落在他鬓角与面容上,真正把他还原成了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年轻人。
这就够了。
猫想。
他的女孩终于来找他,故事画上美丽的句号,空瓶子里枯萎的玫瑰重焕新生……这一切足够了。
猫她轻盈地蹦跳下楼梯,落到楼梯下的阴影里。
她想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了。
猫盘好自己的尾巴,用爪子洗一洗脸,刚想要趴下,却听到了漂洋过海远方而来的风声。
猫静静地直起身子,跑去隐隐约约显现出淡淡月影的顶楼,却发现声音来自地下,来自海洋……来自一个孤独的人的内心深处。
猫想她做错了事情。
娜塔莎走后,猫开始和班纳一样坐立不安。
尽管他们都知道,就算他们什么也不做,娜塔莎仍然也会回来,但是猫还是闲不下来。
就像班纳思索要怎么融入岛心的世界一样,猫抓门挠墙,奇痒难忍一般撕咬那些无辜的盒子。
他们还是安宁不下来。
猫撕开很多很多密封起来的空间,猫怎么也找不到那风声从哪里传来。
猫知道。
安宁的生活终于没有了。
——命运对于他们总是像魔鬼一样,牵强地悬挂出那些富丽堂皇、要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平白勾引不尽的欲望、胆怯、绝望。
猫默数着时间,默数到某一天,班纳从不知名的地方走回来。
他灰尘仆仆,似乎终于看透了等待。
他站在白塔的顶楼上,在蓝天白云下——猫在他身上看见了她从没见过的怒火与悲伤——猫害怕地逃到楼梯下的阴影里,仿佛又听见自己被驱逐的那一天,坐在陪审席上的人们面红耳赤唾液横飞地指住她怒吼:
“驱逐它!驱逐它!”
猫痛苦地低着头,她在黑暗中看见她平日里活泼肆意的主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某个角落,无意识地问:“你吃了老鼠吗莉莉——不不,不对的——猫是不吃老鼠的——”
她摇着手指,摇着头,脸上尴尬地残存着不合时宜的笑——就像之前她向她保证她会为她求情一样——茫然,不合时宜。
“驱逐它!驱逐它!”
“——这里从来没有猫吃过老鼠——尽管老鼠肮脏又讨厌——但你——”
“驱逐它,驱逐它!”
“——不能——莉莉,你不能,你不能——”
活泼肆意阳光一样的女孩慌乱恐惧,眼泪像是不值钱的碎玻璃。
“——你不能‘想要’。”
猫感觉万物静默,而这个女孩终于摆出了一个合适的神情。
她放下手,跟着人群。
她说。
“……驱逐它。”
猫疯狂地跑去顶楼——
那架昆式喷气机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光鲜亮丽地停在白塔上。
迷人愉快的娜塔莎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看不到——而真正知道一切的猫却什么也做不了——她连那些比玻璃渣子还廉价的眼泪也流不出,只能仓皇地看着事情变成它应有的模样。
猫她看着那个班纳变作的怪物走了过来。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声从未如此肆虐成灾。
猫终于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那个古怪的绿色大个子,被深深隐藏在班纳心里时,轻声唱的歌。
孤零零的风吹过空荡荡的心。
迷人愉快的娜塔莎站在他庞大丑陋的身体前,却与面对班纳时别无二样。
——这不是她,从来都不是她。
绿色大个子轻轻吹了口气,迷人愉快的娜塔莎就像灰一样飘散了——但她还是像之前那样,如同火焰一样飞向了他,说:
“太阳下山了。”
太阳下山了。
无数的人举着火把走来海滩,就像是曾经他们祖辈们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如同秃鹫又如同神明高傲地赞颂着法则与生命,将火焰投到礁石上的白塔上。
“烧死他!烧死他!”
绿色的怪物带着他的猫走上顶楼。
昆式喷气机仍然稳稳停在那里,没有离开,也没有消散。
风声停了。
传说,海边的礁石上有一座白塔。白塔里住着绿色的怪物,当勇猛的民众以火焰濯洗过他邪恶的心后,仁慈的造物主准许他的灵魂升入空中。
当然也有传说,绿色的怪物乘着光飞去了大洋另一边的白塔上——
那里住着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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