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1966年随我奶奶从山亭迁到滕县城里的,那时,我三岁多,四岁不到。
初进县城,暂住老县城西北隅街南头的一个四合院里。大概四年。因为我上小学的时候,1971年,就住在了东马号街近北头的一个挑房里。
现在看,我比较大胆,敢写。这些西北隅街道上的故事,我那时不过是学龄前儿童,六、七岁时候的经历。但是我说我有印象,所以才敢写,大概虽然依然有人会持疑,没有办法。我凭着记忆,不敢瞎写,比编故事,有点累。
今天开笔写老滕县城里的烟火气,我还是从有印象的地方开始。
1960年代,县城里的居民生活所需,大概没有不用定量票的。生活用煤也是。
既然是定量,就说明不宽裕。我记得冬天冷了以后,我奶奶就把在院子里做饭,搬到了屋子里。这样的可以做饭的时候又兼顾了取暖。
不做饭的时候,炉膛里的火,就用湿煤糊上,叫“压火”。
比如奶奶说:柏青,你去把火压上吧!
我就知道,往炉子旁盛煤的小铁框里加点水,搅和一下,拎起炉子上的水壶,一铲子一铲子地把湿煤往炉膛里加满。做饭时的旺火,立刻被压住,会冒出烟来。技术好的,烟少点,技术不好的,会灌满屋子都是烟。
更考验技术的,是给灌满炉膛的湿煤留“眼”,也就是气孔。留不好气孔,或者是把火压死了,或者是根本压不住火,不一会底下的火就窜上来,瞎了一膛煤。
我自小就聪明,我会压火。
压火的煤,都是煤碴。块煤,只在需要大火的时候用。这样的定量煤,大概是不够用的。
写八一礼堂的时候,我提及我姑父在化肥厂工作。那些年,化肥厂有煤泥供应本厂职工,这算是滕县化肥厂职工福利。
我姑父就隔三差五地给我们一张煤泥票,我小叔,或者是我姑父,从化肥厂拉出来,到家里。
煤泥也直接烧。后来,流行一种自制的机械,压蜂窝煤。
在我们家自制蜂窝煤之前,我们应该是买过外面的蜂窝煤的。
那做蜂窝煤的,是个什么性质的企业,我不知道。我跟着去厂里买过蜂窝煤。家里贴些钱,做蜂窝煤的厂子也给送家里。
自己去拉的,装车、卸车和运输中损坏的,算自己倒霉。
人家厂里送的,送到家卸了煤,坏的不计数。
特别是在厂里装车时,那些蜂窝煤极湿,小心又小心,也不能保证不碎。
我装车时捏碎过。卸车时捏碎过。甚至在家里,从院子里往屋里搬,和往炉膛里填的时候,却碎过!
碎了的蜂窝煤,不如我们从滕县化肥厂很便宜的煤泥。也就是说,碎一块蜂窝煤,就约等于丢了五(?)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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