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玺三
我的妈妈是一朵花,以独有的姿态,盛开在人生的风景线上。如果说传奇是给伟人歌功颂德的,那么“特立独行”足以细腻地绘画出她生命的跌宕起伏。
在讲述我妈的故事之前,就不得不提到我的外婆,也就是我妈的妈妈。
外婆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所谓红颜薄命,在她的第一任丈夫去世后,整日精神恍惚,甚至突然发疯去爬树,幻想着树上长了可以喂饱孩子的米。
那个时候,中国正遭遇自然灾害,饥饿让人恐慌。
外婆当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妈排行老三。如果饥饿还没有把人逼疯,那么疾病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当我妈高烧不退的时候,她选择了遗弃。
那天,气温很低,哈口气都能看见白色的雾气。
外婆把我妈用家里最厚的棉被裹好,然后将她放在车站的板凳上。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在寒冷的天气被遗弃,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凄凉。可已经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孩子的母亲,除了祈祷,毫无办法。
回到家,我舅爷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让外婆带他去找人。幸亏当时的人贩子没有那么猖獗,而且家里都开不了锅了,谁也不愿意多一张嘴吃饭。大概是吹了点冷气,也可能是吃了药,烧退了,舅爷把我妈的命给捡了回来。
外婆很漂亮,不久后就有人牵线把她介绍给了第二任丈夫,并为他生育一儿一女。
我妈很懂事,六七岁就帮着做家务,带妹妹。
有一次去看坝坝戏,她背着妹妹,站在人群后面,本来就矮,踮着脚,半天都看不见,妹妹哭的声音又大,她一心烦就猛掐妹妹的屁股。
回家时才发现,太用力,不仅出了血,还淤青一大片。妹妹痛得哭闹不停,怎么哄都没用。最后我妈灵光一闪,用手指沾了点白糖递到妹妹嘴边,神奇的是,哭声止住了,甚至还吸允得津津有味呢。
青葱岁月如流光,我妈开始了人生中最漫长的反叛期。她穿最潮的蝙蝠衫、喇叭裤,烫最有个性的爆炸头;拒绝家里安排的相亲,坚持自由恋爱,选择和我爸结婚。
那时,我奶奶并不喜欢我妈,所以他们的婚礼很简陋,我外婆更是在结婚前一天,把他们新婚用的铺盖枕头都藏了起来。如此不被祝福的婚姻,我妈毅然拿起菜刀,切掉自己左手的一节小拇指,此后,双方家庭再没了反对的声音。
大集体时期,生产队以工分计酬,我妈是很硬气的女人,怀孕了还在田里蹦跶,就为多挣几个工分。她坐月子的时候,想吃鸡想得狠了,就吃点鸡蛋解解馋,没有鸡汤下奶就喝红糖水,明明瘦得像埃塞俄比亚的饥民,却还是坚持奶了我14个月。
所以,现在每次带她去餐馆吃饭,我必给她点鸡:凉拌的、红烧的、清炖的,不管哪一种,都是我对妈妈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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