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夜色中荡漾着一种迷迷濛濛的东西，又空灵的出尘。维也纳森林舞曲的声音轻快跳跃在大厅的半空，一个个琴键错落起伏仿佛山峦般传来春天绿植生长的气息。

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光富有节奏地移动，交手的人们在黄木地板上踢踢踏踏，暖橘色的光映在她脸上，她微闭双眼，长长的睫毛带着晶莹的光点。全铜吊灯上盛满了白色蜡烛，一层一层像盘山公路发出动人的光，人们彼此托着肩，两个人疏远，走进，在微小的空间中腾挪，旋转一圈白天鹅的芭蕾，她的侧脸隐在一小片黑暗中，一束光牵住她的发丝。

“你怎么还不仔细看看我？”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我怕一睁眼就发现你不是我所想”一个浅浅的微笑挂在脸上，两个人和另外两人交换位置，舞步娴熟透露一股老道的气息。“小伙子，你还得多练练”

他略带歉意的朝他们点头，调整好右脚的姿态，小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能跳舞，我的天赋在歌唱”

“那你怎么不在大学毕业时候准备一个节目，少了你的舞台简直就像少了聚光灯。”

“聚光灯爱打不打，当时我的公主正在台下看他的王子吻睡美人，欧，那时还是个伤心的往事。”

“那你现在不用为过去伤心了，因为你得为新的伤心忙活好一阵子。”

维也纳森林的曲调活泼而轻快得萦绕在耳边，他装模作样苦笑一声“唉哟，真是不幸，连你也要嘲讽我。”

她稍稍睁开右眼往他瞟去，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处在大厅角落，他的脸正好被一团黑暗隐没，他当做不知道她偷偷打量的眼睛，“女士，我想你不应该拒绝我，这不太合常理，毕竟我也是佩戴过光荣勋章的人。”

她忍不住地发出笑声来，“你是指代你哥哥领取骑士奖章的那一天吗?好吧，那是属于你家族的荣耀，你也有一份。”

他微笑着静静注视她，不知不觉她已经睁开眼，天花板上投射的光不光顾这个角落，两个人在黑暗中彼此沉默对视，谁也不知道对方就在看着自己，那是一场宿命般的对视，谁也挣脱不了谁。

他忽地半跪，左手牵住她的右手，抬头仰望然后低下头颅吻她手背。刚才的人影从地上散落跳动的珠子飘散成云雾，大提琴和钢琴的音乐协奏进入高潮，很久一段时间后他依然半跪在黄木地板上吻她的手背，从记忆的常青藤开始生长时一直到世界的群山倒塌海水枯烂——一个男人依然半跪着吻一个女人手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