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赋

《玄烛虚湖赋》并序

                        苏无名

            以“月隐碧漪，宫漫悬光。”为韵

  庚子之年，余忆曩眠。恰逢中秋之夜，寻梦虚湖。入蟾宫，得脱尘之意，而感于情，遂作此赋。其辞曰:

  桂魄寒音，盈望云阙。梯风徐行，动意倏掠。瞰凡世之俗心，离尘间之黑夜。揽太虚之星辰，归缥缈之明月。

  至若佁儗惊觉，恍悟触禁。已至白瑾。见一兀傲兵卒，披银白战甲，备神威长枪，不见其容，雾掩之。兵曰:“吾后境，广寒也。来者速回。”声止，即化泡影。锢解，闻人语曰:“天兵守仙，骨枯功尽。忠魂尚留，罡气仍镇。误阻缘人，定馈仙印。若逢造化机缘，可入虚极 。”谢罢，问其名号，已无踪。惟小印于手尔。

  观夫雪花纷飞，万物皆匿。其状异于故土，风起尘弥，风平尘息，固名其雪溯也。 穷雪之时，现一茶翁。立石碑，取斗笠。碑刻“虚湖”。惑，问曰:“虚湖何在？”翁曰:“路远应疲，茶近将沏。共品此茶，同赏净碧。”

  然则淡香可见，至味可期。抿茶却无感，端杯竟伏息。不得酪奴与水。翁亦抿茶，厌而笑曰:“虚者，空也。空影之匙，渺而未弃；澄心之道，邈而应稽。以仙风为叶，虚水为剂，方成此虚茶。”环景变矣。置身湖畔，修己灵居。于是临湖看晖澈，近岸闻鳞翕。虽无迹，所向可成色为听。 忽觉云烟归而朦胧露仙饮，清景去而荡漾动风漪。

  乃观静镜湖面，颢画璇穹。探绝万界，算尽苍生。欲辨幻象狰狞，竟非虚妄；明察障目一叶，却是风清。迷而茫昧，愚而顿功，翁曰:“宇变宙亦变，湖依心而变。”翁记字而去。记曰“随心所欲言无用，浪子回头定不逢。逝原无寿于尘世，世本无仙在月宫。”宫现，寻仙而入宫矣。

  借如缓行瑶阶，复思谬舛。遇白衣红袖，甚惊异乎。其步态正轻，青丝未绾。呼之，转而见余，亦诧。同曰:“宫中焉得更有此人！”见其持令，余问曰:“汝亦寻仙求道乎？”佼人叹曰:“非也。盼寻僻静之居，近观繁星之璨。”别过，惜余心寂寥，怅前路悠漫。

  岂徒羽衣神圣，凡衣哀酸。缘浅令碎，梦破心寒。尚留不甘，未得长生身已老；唯生悔疚，难伴家亲意将残。只觉宫前目滞，不知头上灯悬。

  且夫余醒未老，发乌未苍。环顾此境，竟是故乡。茫然无措，泣乎感伤。期年后，与友入山林赏月。远见一湖，近见石碑，碑刻“虚湖”。巧逢云开，湖月亦生。友临碑旁，笑刻曰“虚水含影，玉壶流光。”余亦笑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