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欧洲行后
感应玻璃门因人走近,而自动向两边滑开,我随人群涌出航站大楼。接下来, 开启一段每天被异国风情刷屏的模式。我的大多数旅行,都有着类似的开场。
刚开始旅行的时候,我想自己会花费人生大半光阴去探索这个星球。可如今还没有等到走遍五大洲,我对远方那无尽神秘的无限憧憬就已趋湮灭。
这两年不算国内,也一路走过三大洲,七国十八城。感受过大洋洲的热情纯净,东亚的细致内敛,还有欧洲的自由奔放 。
见过陆地辽阔,海岛浪漫,雪山巍峨。我由衷的赞叹自然的瑰丽雄伟,也惊奇于人类文明的五彩多元。
但与此同时,我也更确切的知道了一件事——我的生活,不在远方。
巴黎街头巴黎印象
不可否认的是,每每初到一块新大陆,初次踏上一条新街道,初次与异域居民交谈,心中总是瞬间充满了各种奇妙的愉悦感。与流水般目色发色,肤色各异的行人擦身而过,聆听那些如鸟语般倾泻而出的语言,还有什么烦恼不能被挤出大脑呢?
当然,在外面依然黑暗中到达的时候,这种愉悦是会消弱的。
二月的巴黎,天亮的极晚。在戴高乐机场去往小旅馆的公交车上,七点的车窗外仍然是黑沉沉没有尽头的夜。只有黑暗中逐渐密集的猩红车灯与偶尔穿过马路的行人,脆弱的纠正我,提醒我,回归理性,相信这应是白日的前奏。八点,终于,路边的树木细瘦的枝条的轮廓,在晨光熹微中,渐渐显露出来。此时,理性才终于收获了充分的胜利。
载歌载舞的居民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很难感受到巴黎的浪漫气息。潮湿的天气时刻包裹住孤单的行人,没有一刻放松。每每出门,都需用帽子,手套,围巾修整好防御寒潮的工事。这里就像是没有阳光之地。没有一刻阳光,没有一丝阳光,留驻的几天,只能用不得天日形容了。
蒙特尔高地旅途中总会有那么一两个瞬间,一两个场景,一两句话语会给你留下难以消除的印象。
那被栅栏禁锢的埃菲尔铁塔,顾客摩肩接踵的老佛爷商场,围绕着凯旋门如光芒射线的街道,川流不息的游人;戏耍在街心公园的儿童,少年。小商店,银行,超市,餐馆,面包房;穿城而过的河流。
在这个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城市里,在人造建筑与自然景观中,当地的人们有节奏的忙碌着自己的生活。
你看,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巴黎,它与其他城市也并没有本质的不同。
卢浮宫内而我,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消费。换个地方吃每顿饭,换个地方睡觉,换个地方打发时间。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重复一些早已厌倦的活动,换了个地方从头品尝一遍这一成变的生活,最讽刺的是,还自以为获得了新生。
莎士比亚书店一角在巴黎名目繁多的博物馆里,陈列着不计其数的艺术品(后来到意大利,更是石山石海)。绘画,雕像,建筑,当那些曾经只存在书本上的作品在现实中出现,在一堆堆,一座座如山似海的类似的作品中出现,很难说它还能给我那份独特的震撼。
要知道,那里不仅有断臂的维纳斯,还有断头的,缺腿的,折翼的,大的小的,零零碎碎如山堆积的雕塑残块(这些陈列出来的也不过幸运留存下的一小部分)。作为美的化身的维纳斯,也只是千万个不断被创造出的,无名雕塑中较出色的一个。
小丘广场上那些无名画家们生活不在远方
我们对待事实是不公平的,总是容易跳过平淡直达精彩。
人们大多讨厌书本及影片中那些冗长含蓄的,看似无关紧要的前奏铺垫,更容易喜欢那些激烈的直白的充满戏剧性的章节片段。就像我们都记得梵高最绚烂的那副向日葵,却少有人注意他前前后后画过的处于不同花期的其他版本向日葵,他们拥有同一个父亲。
但那几十幅兄弟作品向日葵,不留痕迹的被大多数人忽略了。那些刚刚绽放的,绽放中期的,即将凋谢的,已经凋谢的向日葵,这些通往杰出的习作,早已在时光中谢去。
艺术是真实事物的伪饰。是片面的,是不尽真实的。而旅行,是日常生活的艺术化。
旅途生活算不上是完全的,真实的生活型态。现代的旅行大受追捧,最重要的原因,是它给人们制造出了希冀中的,更具艺术美的,理想生活。这让我们从单调,压抑,沉闷的生活中,偶尔冒个泡,喘口气,好在旅途结束后仍有满满动力,去继续乏味的日常。聪明如你,很快就会发现这也只是个片面的,美化后的艺术品,它永远也无法代替真实的生活。
巡逻的列兵浪了这么久,却得出这种结论,听起来很让人沮丧。但人有一个不知算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技能:善于制造各种希望。我想我也很快,就会兴冲冲的,踏上另一条通往理想生活的道路。
这些永远在路上的人,拒绝了真实。但谁又能说他们没有过上理想的生活呢!
选择你的路真实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我们应该接受,能享受真实吗?如烹饪般,是要保留食物更多的本真味道,还是以许多佐料加持调味?
也许,答案就像那句电影台词:
well,it depends.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号理想白的理想生活,关注后了解80后阿姨的更多旅行见闻!
生活,不止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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