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路明在朦朦胧胧的痛感中醒来,睁开眼,是二十年前自己住过的镇上的小屋。
2. 看着眼前的陈设,路明陷入回忆。
十年前,就是在这里,他开始追逐他的梦想,成为一个顶级的木匠。
那时,木匠是这个社会上最受人尊敬和追捧的职业。家家户户的家具,都经过顶级木匠的巧手,精巧地被刻画,再欢欢喜喜地被运进一户户人家里。
3. 路明经人介绍,终于拜了镇上手艺最好的木匠师傅。那人看中了路明的热忱,耐心,对木匠手艺的热爱,也看到了路明做一个好木匠的潜质。
自此,路明每天早上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起床,跟着师傅去几里外树木葱郁的山上,认木头,嗅木头,砍木头。木头的好坏,决定了一个家具底子的好坏。
没过多久,路明就从原来的一个清秀的年轻人成了一个硬朗的壮汉,更是从一个门外汉成了木工里的行家。做顶级的木匠,是路明一直以来的梦想,在这里找到一个能够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是路明没有告诉过师傅的小秘密。
4. 这一天,路明替师傅接了镇子上粮店家的木工活,粮店老板的女儿芹儿就要到了嫁人的年纪,粮店老板要为他女儿做一张上好的红木床作嫁妆。
路明来了粮店,没见到粮店老板,见到了两眼红红,脸上挂着泪珠子的芹儿。路明才知道,粮店老板打算把芹儿嫁到临镇的大户人家许家去,但这芹儿和许家少爷都未曾谋面,哪个姑娘愿意加一个自己都没见过面的人呢?
路明犹豫了,做活儿不该问也不该管顾客家里的私事,可是,从街坊邻居的嘴里,路明也知道,芹儿是个好姑娘,他这样包活儿做嫁妆,不也是间接逼着姑娘嫁人吗?他不忍。
5. 路明心事重重地回了师傅家。停了半日,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去挑了一块上好的红木。
之后的半个月,路明都在师傅家里闷声做活儿。只是,芹儿常常来看他做木工。芹儿想看看这工做到哪儿了,总是盼着这活儿做的慢一点,再慢一点。但是,芹儿又是来看这做活儿的人的,那天路明安慰她的话,完全不像出自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之口,但是他的话,真的给了她一丝安慰。这样细腻的心思,估计那不曾谋面的许家少爷是没有的吧,芹儿看着专注做工的路明,心里总是这样想着。
路明渐渐也知道了芹儿的心思,他也想拉着她跳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坏圈子。但是,芹儿同意了,她父母会同意吗?虽然他也是个能做好工的木匠了,但是现在还是学徒的他,哪拿得出那么多彩礼娶芹儿呢?他可不像许家少爷那般家底雄厚啊!
6. 这一天,路明终于把红木床做好了,颜色上乘,木材上乘,做工上乘,配得上芹儿了。
路明还没动身去送红木床,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芹儿推开大门哭着冲进来,发抖的手里拿着一折红红的纸。路明接过芹儿手里的纸,是许家的一纸聘书!路明也懵住了,这一天还是来了,来的这么快,他要带着芹儿去找粮店老板,取消这婚约,他也能给芹儿幸福的生活!
7. 路明带着芹儿跪在了粮店老板面前。路明言辞铮铮,他会用自己的手艺给芹儿幸福的生活。芹儿哭着恳求父亲不要把自己嫁到许家去,求父亲成全自己和路明。
僵持了整整一天,终于还是以粮店老板把芹儿关在家里,把路明暴打一顿丢在大街上结束。
路明终是不放弃,在芹儿嫁去许家的前一天晚上,路明偷潜进粮店,要带走芹儿。
但还未出大门,两人就被粮店老板和带着棍棒的家丁们团团围住。芹儿不从,咬舌自尽做要挟,粮店老板依旧不肯放人。芹儿一头装了石柱,当场没了命。律法在上,路明没被粮店老板打死,却活活被卸了一只胳膊,从此再也不能做木匠了。
芹儿死了,路明离开了那个他曾热切向往并打算生活一生的镇子,丢掉了他曾最宝贝的木工工具们和木匠手艺,四处流浪。
路明醒了,二十年过去了,断掉的手臂那里还是隐隐作痛。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那个小镇,再见见芹儿,再做做木匠活儿呢?也许,只能在下一个没有苦痛的梦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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