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十大名剑有很多种，尤以承影为最，其中我最喜欢的一个说法是，承影无锋无刃连豆腐也切不动，却独能斩断其余九把，故也被称作乱世之刀。
《长安十二时辰》中，张小敬十年陇右兵，九年不良帅，要不是徐宾假借大案牍术把他捞出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三刷电视剧，感觉到这仿佛是一部感叹如何安置退伍老兵的问题。
烽燧堡一战，两百人的第八团无粮无援，苦战到最后八人。这八人无论能力，胆识，韧性包括运气，都是常人所不能及。这之后，几人散落天涯市井各处，有人去了商队，有人去了江湖。不论是劫富济贫的龙波，还是隐于长安的闻队，他们其实是那个时代最小的缩影。
包括张小敬。
即便他的光芒始终无法掩盖。
而他也就这么掩盖了十多年。
他不求富贵，也不求闻达，甚至不成家，获赠无用刀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在旁的人看来，他和他的刀，连豆腐也切不动。
可就是这个人，在长安的勾栏瓦舍间摸爬滚打，对这世间风吹草动了然于胸，本可以就这么“无用”一辈子，可惜乱世之初的车轮，终于碾碎了他最后一片逆鳞。
闻队的死。
他发了狂，杀了不作为的长官，杀了逼死闻队的地痞三十四人。
然后就是被关在那狭小的笼子里，直到徐宾的到来。
如徐宾和姚汝能，都是那个时代的有才之人。无奈于世道，只能安心做个小吏，随便一抓就是能用官阶一巴掌打过去的人。
徐宾选择与龙波一道，用点燃这乱世烽烟发泄自己的不满，姚汝能选择投靠强者苟延残喘地过活。
唯独张小敬，他似乎格外清楚，也格外洒脱，他从不想卖弄自己的力量，也从不在意付出的收获。在他心里，始终都有一个更宏大，也更形而上的目标。使得他虽在尘世，却显得尤其仙风道骨。
那个百发百中的弓兵，那个众人尊崇的不良帅，仿佛只要晒晒太阳，嚼口薄荷，年节在闻队家蹭口汤饼，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子曾经曰过，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这似乎，不仅是张小敬的，也是整个百姓的安居乐业。
在被命运点亮了天宝三年长安城的上元夜，这把两尺三寸的无用刀，才真正让长安看到了他的锋芒。
过后，去的去了，散的散了。
李必和张小敬问檀棋，你跟谁？
檀棋说，去宫里，为他们保卫着的长安，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这一年，距大唐盛世的拐点——安史之乱，还有十年。
李偃革
2020年8月20日星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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