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续上）
谢阿姨下定决心一定要生个男宝宝后，便咬紧牙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这样才能挣些工分养活孩子。
转眼来年，谢阿姨又生一娃，依然是女宝！这次的待遇可想而知，从孩子落地婆家听说是女孩后就没人进过她的屋子，生娃的第二天谢阿姨就自己下炕烧饭熬粥。汪伯伯是个神奇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在我被告知的记忆里，在我听到的故事里，汪伯伯常常是缺席的，包括谢阿姨因为生不出男孩被婆婆数落时，汪伯伯依然缺席。
炕，是阴冷的，孩子，是光腚的。
隔年，第五个孩子出生了，女宝！这次比往昔不同，婆婆在屋外听说又是女孩后，掉头就走。大约一个小时后回来站在屋外扯着大嗓门喊：“霞子她妈，我家可没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么多外家人（柳氏的观念里，男孙才是孙，女孩迟早是要嫁出去的，迟早是别人家的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这妮子我已经说好送人了，三天后有人来抱走。”听说柳氏要把孩子送人，谢阿姨没反驳什么，因为在怀孕期间，柳氏已经不下八九次的甩过话：“这次要还是女娃就送人了吧，我供不起那么多妮子”。谢阿姨自己也认同这样的观点，觉得女孩子，不能传宗接代，自己已经这么多女娃了，实在有些养活不起。但毕竟，这娃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要说送人，内心难免一阵难过。
难过归难过，谢阿姨也不会去抗衡婆婆所做的决定。第二天一早，她默默的拿出一件旧褂子，藏蓝色卡机布，已经洗到发白，衣襟处还有个破洞。谢阿姨小心翼翼的拆了褂子，缝制出一个袍子给老五裹上。这天夜里，她没有睡觉，一直坐着，抱着这个初来世界马上要离开自己的老五，一直抱着，坐到天明。
晌午时分，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妻来抱走了孩子，成为老五新父母，给谢阿姨留下一条秋裤，算是“礼”。
命运多舛，老五三岁时养父事故去世了，养母离家出走，再建家庭，年迈无力抚养五儿的“爷爷奶奶”把五儿“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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