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三）

文｜林树叶

03

袁明远比赵秘密大一旬，但赵秘密只觉得他只像一个哥哥，她不明白辈分的存在有什么意义，非得使拉得十分亲近又异常遥远。

赵秘密记得自己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袁明远就常常带着自己到处疯跑。她的印象里面，那总是和油菜花田联系紧密的回忆。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失去打工去了，赵秘密就几乎再没见到过他。

她记得一个梦，自己有段时间总是在做。这个结论也属于一种事后总结，就是说，她只是现在觉得自己有段时间总是在做那样一个梦。

整片整片的油菜花田作为梦的背景出现，她还有袁明远，还有其他一些小朋友，他们在花田里面跑。

好像是捉迷藏一样，那些油菜花在梦里面变得很高，自己就只能看到油菜花绿色的茎，其他人在哪儿她都不知道。

有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那么肯定油菜花田里还有其他人这件事很不符合逻辑，进而推导出要么自己潜意识里拒绝接受自己处于孤立状态，要么这就是个梦。

推导出后者的结果是醒过来。

如果这个梦继续下去，她会逐渐听到各个方向的响动声。有人隐隐约约偷笑的声音，总在右耳朵后面什么地方，一转过身又回随着耳朵的移动而相对转移。

那声音里面就有袁明远的声音。他比所有的小朋友都高，比油菜花也都高，但他同样看不见她们。

赵秘密听到袁明远在喊她们的名字，但是喊来喊去都是她的名字。于是，右耳朵成了指南针，她两只手在面前不停地扒拉开那些油菜花，感觉不仅手指，连脸上和眼角膜都沾染上了那种鹅黄。

她起先还是走，后来就跑起来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那感觉像是自己成为幽魂突然摄走了别人的躯体那一瞬间的不知所措，又或者是躯体占据自身的灵魂后发现一直以来真实的自我都被压抑着的难以置信。

为什么突然跑起来了，为了合理化这个事实，赵秘密突然意识到脚边一直有一条蛇在追赶自己。

她在跑，蛇在追。而且，蛇在追赶自己的过程中不断地变大。

她不停地跑，在意识中速度的极限之后创造出更疯狂的极限。

那条蛇终于长到比自己还高大无数倍，它张大嘴巴，吐出信子。

而赵秘密这个时候看见了还在喊她的袁明远。他看见了赵秘密，于是不再喊叫，而在手里拿上一把生锈的丑陋的剑。

那把剑很长，但是像是要断裂。袁明远拿着剑在空中挥砍，剑在空气里带气黑色的气息。

赵秘密不明白为什么那把剑会看起来那么邪恶，她看到那把邪恶的剑三两下将拿条长成巨蟒的蛇砍成好几段。

蛇的血像人的血一样，甚至冒着热气，袁明远每砍一刀，那血便溅在他和赵秘密的身上，以及周围的油菜花上。

赵秘密后来发现，那把邪恶的剑，蛇的血沾在上面就成了黑色的蒸汽，每一次劈砍，那把剑也在成长，上面的锈迹也随着淬火般的血蒸汽而消退，直到剑刃反射出太阳的光。

最后，袁明远用那把焕然一新的长剑挑起蟒蛇的头部。他把剑举在阳光下面，蛇的头像是长在了剑尖上似的。

袁明远转过头，像平时那样朝赵秘密看，很平静地露出整齐的牙齿，朝她笑。

突然，他将剑尖连同着长在上面的蛇头一齐刺进她的小腹。

赵秘密没感觉到疼，她睁开眼睛，很茫然，只觉得那把剑在刺入身体的时候，自己也开始变大。

她将手放在小腹上，再抬眼往前看。发现袁明远正在看着自己。

-To be continued-

往期｜回顾
【故事】《三三两两》之一
【故事】《三三两两》之二

Whatever ,life goes on...

作者：林树叶 理想主义与虚无主义抱持者
这是我作为业余写作者跃跃欲试想成为职业作家的倒数第1081天。

Follow me

扫码关注，永不迷路！

很想知道你“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