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完四姨的葬礼,我有点神情恍惚。骑小蓝车我常常把东西落在车筐。有一次落了给儿子报高考志愿的表格。上了楼才想起,返回去找,竟然还在。当时我忧伤的想,为什么我再次去到了大同,四姨竟不在了。
估计我不愿意接受四姨去世的事实。脑海里还想着与她最近要见面的情形——带着儿子,开着那辆车,后排座椅放倒,放着儿子的公路自行车。
3年前就是这样,去大同看四姨。四姨很高兴,还带着我们看望了金沙滩的二姨夫和素萍姐。
那时候,她已经和癌症抗争了7年。我们一度以为,她与癌症相安无事。除了新长出来的头发,和她信了佛,偶尔去寺庙祭祀朝拜的习惯,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期间她来呼市数次 ,还有在老家商都,我们见了好多次面。
在商都相见,我们通常一起吃一顿莜面,那是我们共同的美食,共同的童年记忆……
还有共同的记忆,便是格化中学,她的母校。而她读高中的时候,我在格化中学的大院度过童年。那年春末,还没到盛夏,我们去格化母校,我开着车,带着她。我们一起回忆当年的趣事,寻找当年的影子。格中情缘记忆浓,重游母校多感慨!那年是2017年,很少发朋友圈的四姨,拍了许多照片,发了9宫图,配上了这段文字。而她的朋友圈再无更新。
每次翻微信通讯录的时候,因为四姨的名字在最前面,我都会看到,格化中学枝叶不太茂盛的老杨树和弃用了中学教室的旧房。以及四姨和蔼的微笑。
我们似乎早忘了她是个癌症病人,至少是我。我永远见到她和蔼的微笑。和有条不紊的做着什么。
四姨是母亲她们姊妹中最小的。在我,其实从来叫她姨姨,没有次序之分。我前不久翻出我30年前写的日记。其中有一篇是写姨姨的。
1986年11月19日,阔别已久(三年半)的在我童年记忆里最敬爱的姨姨从远方大同来到我家。……晚上,记忆闸门打开了,里边全是我和姨姨的事。那时候,我非常想要一台录音机,家里是没钱买的,我就寄希望与姨姨……
我对她挚爱之深,在字里行间。她永远是乐观,微笑着,轻声细语地说话。在我的童年,在格化的那几年,在我心中和我的母亲一样的分量。不然,为何,我梦想中的心爱之物,一定梦想着是她送给我呢?
我大约一直不想破坏这美好形象吧。在得知她病重的时候,只给她发过数条微信。告诉她,忙完孩子的高考,我会去看她。我以儿子高考在即搪塞,我心底只是幻想,她怎么会是病殃殃的样子?
心塞的是,她没有等到我领着骑公路自行车的儿子去看她。我有丝遗憾。
父亲得知姨姨去世的消息,给表妹们回复:
节哀顺便!你们己经尽力了,你们母亲顽强的奋斗精神,勤劳朴实的作风,与人为善的性格是留给你们最大的遗产。愿她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病魔。阿弥陀佛!
儿子高考2周后,我们参加了姨姨的葬礼。葬礼简朴至极,这也是她最后的意愿。
看着老母亲呢喃着,“再也见不着了”,作别她小妹妹的情景,我泪如雨下。
我对她有十分的不舍,但想着她,留给我的还是那样乐观的微笑,和蔼的眼神,丝毫没有见着她病痛折磨的样子,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是那样完美,我多少还有一丝安慰。
我甚至定格在她18岁,留着麻花辫,在格化读高中,在刚能拍黑白相片的那年,姨姨舅舅们,一起拍的全家照。姨姨站在最边上,露出最灿烂的美丽。虽然那时候,姥爷刚刚去世,姨姨哭肿了眼,但她依旧美丽。
……
2019年7月20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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