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刷朋友圈,发现时下成年人们反而兴起了过六一的热潮,有些人看了可能会嘲一句巨婴,厚脸皮,然在我看来,这也不失为大家仍保有童心的一种表现。不期然,窗外播起了《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轻快的旋律撞进了我的心里,童年啊,仿佛已经离我很遥远了,恍惚间,眼前出现了几个追逐打闹的小人儿,红扑扑的小脸蛋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犹记得小时候,最喜的事情就是放暑假,将近两个月的假期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堂。而暑假中最期待的,莫过于到舅舅家小住了,乡野风光对自幼长于城市中的我们兄妹二人散发着诱人的魅力,田野,溪流,蜂蝶,鸡犬,与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处处都是新鲜感。尽管烈阳灼烧着大地,但炎热的天气丝毫不能减退我们去田园猎奇的热情。表哥表姐轻车熟路领着我们往田地去,一路上包裹着小虫的野草,腹部藏蜜的土蜂,低飞的蜻蜓都能让我们啧啧称奇。路过小溪,我们当然不会放过下水的机会,清凉的溪水驱散了我们身上的热气,流水潺潺,清澈见底,小鱼小虾悠游自在地在水草中穿行而过。手上刚好抱着打算装花生的簸箕,现在就变成了捕鱼虾的最好工具了,我们放慢步伐,趁其不备用簸箕往水草捞去,然后迅速提起来一看,伴着水草和杂物,不少鱼虾在簸箕中跳动着,顿时乐得我们手舞足蹈。待水流回缓,溪底的石头清楚地映入眼帘,呀,石头上爬着的不正是田螺吗?我们马上就忘了鱼虾,转而捡起了田螺,不一会就装满了一小盆,还顺带拾了几个大大的河蚌,待煮熟了喂给鸭子吃。一条小溪就能够让我们快活了好一阵,险些忘了要去田地拔花生了。稍微拾掇了一下战利品,我们终于向花生地进发。拔花生倒是不用费很大的力气,抓着花生叶子往上一提,再把花生上的土抖一抖,就可以装进簸箕里了,酷暑难耐,我们也有点累了,就在旁边树荫下休息,斗斗三叶草,抓抓蟋蟀。
彼时外婆尚在,见我们迟迟未归,就寻我们而来。大老远听到外婆的叫喊声,我们以为闯祸了,连忙带着所有东西越过外婆往家跑,再把东西朝庭院一扔躲到床底下去了。结果待外婆回来,看到我们在床底下挤成一团,啼笑皆非,忙招呼我们出来吃雪糕,我们定睛一看,可不是嘛,外婆手上提着的不是雪糕是什么?于是争先恐后爬出来挑雪糕,外婆看我们终于不闹腾了,就蒸花生去了。吃着雪糕,闻着厨房传来的一阵阵花生的香味,我们觉着十分惬意。吃完雪糕,困意袭来,我们一起进入了梦乡。“起床啦,吃花生嘞!”不知睡了多久,外婆叫我们吃花生了,我最喜欢吃刚蒸熟的花生,一口气吃了一堆。现在细细回想,好似那时的香味仍流连在我的舌尖,一直挥之不去。
每每去舅舅家住,总是桂圆飘香的时节,家旁边所植的几棵桂圆树需两三个我们合抱才围得住。桂圆串串挂于枝头,薄皮细核的桂圆能甜到我们的心坎去。除了爬树摘桂圆,我们还有另一乐事,就是抓树上的一种长鼻虫,现在已忘了虫子的叫法,但我仍对它碧绿的身子和长长的鼻子记忆犹新。因为这种长鼻虫经常栖于桂圆树顶端,爬上去抓不安全,所以我们就根据它的长鼻子在竹竿上绑个钢丝小圈,用小圈去套它的鼻子,一套一个准。我们还比赛着看谁套得多,桂圆树旁的嬉笑声,吵闹声,仿佛在此时此刻萦绕于耳。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歌曲到了尾声,我也慢慢从回忆中醒来,脑海中只剩下童年的一些片段。那时的快乐十分简单,一草一木都能使我们驻足取乐。然而时光恰如白驹过隙,曾经的乡野已不复原样,山丘被挖空了,小溪被填平了,田地被道路取代,童年之乐已无处重温。过年过节,外甥侄子们争抢着平板电脑和手机,喊着一起来吃鸡,炫耀自己王者荣耀的排位,连出屋都兴致缺缺,更遑论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亲近大地和溪流。我也不知道应该感慨时代的进步,还是为他们无法体验我们曾经的快乐而深感遗憾。也许,只有我还不愿离开这场回忆,心里仍期许回到童年去,回到那时的简单生活中,回到外婆还在的时光里。
岁月无情,抹去了太多过去的美好痕迹,但我还是愿意用深情去面对改变,把丢失的童真童趣拾回来,温柔以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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