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口堵堵的,似对眼前的三月有一腔情话要说,却总又似暗恋,不知如何启齿。
才怪怪的臆断:三月,何似做一株草木?随便的陌上丘陵处生根,随意的冠一个植被名分,哪怕是狗尾巴花、驴蹄草。
三月,宁愿落草为寇?
如此,便可以入列鹅黄嫩绿的队伍,可以烟柳画桥,可以春暖花开,也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姹紫嫣红的涂鸦了。

却毕竟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如何与春同框,与之相拥,被妖娆被贴近被沾染,才不负这一汪良辰美景。
三月,只想与山河深情,向大地亲近,只想人远天涯近。
三月,只想跋山涉水,归隐山林,只想山高皇帝远。
甚至,恨不能身体里的那根植物神经也能发芽抽枝,好一起参与三月的光和作用,桃花转世,一瓣一朵的绽妍。

三月,当然还想读一些诗句,一句聂鲁达,两行博尔赫斯。或者叶芝,普希金,甚而随便谁丢弃于三月的,十四行。
因为,诗句是三月的花朵,低吟浅唱,沁人肺腑。哪怕被忧殇染,被缠绵敷心,哪怕文字里沦陷,街角处失落。
三月,还需有一份思念。心房处系一风铃,唤一名字,我摇我的,她曳她的,任回响撞痛幽谷里的虚拟。
因为,思念是三月的香气,闻香识人。"我愿是房屋里唯一的人,懂得什么叫夜凉如水。″
三月,最想铺开民国遗存的花笺,皮黄汉调,小山娥眉,随便处长几枚青叶,落地处洒几叶斑剥,那怕错点了春天里的秋香。

三月,沉寂了一冬的旷野,终于如孵化后的破壳,终于毛绒绒的蠕动,终于碎碎草的睫毛轻轻扇动,终于蹑手蹑脚,春光里烟视媚行。
三月,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想山涧、溪水、河流,也应是欢腾生花,畅快如歌了。
"斜风轻度浓香,闲情正与春长。"
春天来了,谁肯错过,谁肯旁观?春天是一份大自然的奖赏,才惹得人急迫地掏出自己的心愿。
也终于,我顽固的幻觉,不过是虚张声势,滥竽充数。却仍愿意拿出我一截温热的生命,换一寸春光,作一株草木,那怕朝花夕拾,朝生暮死。
也只愿,三月能善解人意,能陌上缓归,好留给人间去慢慢地品,慢慢地"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