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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业杀旧臣

刘子业杀旧臣

作者: 一顾倾城 | 来源:发表于2022-07-19 08:01 被阅读0次

          废帝幼而狷暴。及即位,始犹难太后、大臣及戴法兴等,未敢自恣。太后既殂,帝年渐长,欲有所为,法兴辄抑制之,谓帝曰:“官所为如此,欲作营阳邪!”帝稍不能平。

        宋废帝刘子业年幼时就急躁粗暴。即位后,开始时他还多多少少接受母亲王太后、大臣以及戴法兴等人的管束,不敢放任。

        王太后去世后,他也慢慢长大了。他想要有所作为,但每次戴法兴都加以阻止,对他说:“你这么乱做,难道是想要当营阳王吗?”废帝听到这种威吓,心里越来越不高兴。废帝宠爱太监华愿儿,赏赐给他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戴法兴经常加以限制,减少这一支出,华愿儿因此恨戴法兴。废帝令华愿儿到宫廷外打听老百姓对朝廷的议论,华愿儿对废帝说:“外面人们都说‘皇宫内有两个天子,戴法兴是真天子,您是假天子。’况且,您住在深宫之内,和外边没有接触,戴法兴和太宰刘义恭、颜师伯、柳元景是结为一体,他们门下来往的宾客,总有数百人之多,内外官民对他们没有不畏惧、服从的。戴法兴又是孝武帝的左右亲信,在宫廷内已经很久了,如今,他和别人合为一家,我深怕您这个位子不再会属于您所有。”废帝立刻下诏罢免了戴法兴,遣返他回到农村老家,又把他放逐到边远的郡县。八月,辛酉(初一),又命戴法兴自杀,免去巢尚之的中书通事舍人之职。

            员外散骑常侍、东海人奚显度,也受过孝武帝的宠爱,曾负责建筑方面的事务,他监督苛刻,暴虐肆行,对干活的人动不动就残酷地鞭打一通,所以,人们都感到痛苦。废帝曾嬉笑说:“奚显度是老百姓的祸患,不久就该除掉他。”而左右竟当真顺势答应下来,马上传达圣旨,杀了奚显度。

          尚书右仆射、领卫尉卿、丹杨尹颜师伯把持朝廷大权很久,他骄奢淫逸,受到士族们的忌恨。废帝打算亲自处理朝政,初十,任命颜师伯为尚书左仆射,免去他的卫尉卿和丹杨尹的职务,又任命吏部尚书王彧为右仆射,和颜师伯分权行事。颜师伯这才开始感到害怕。

          当初,孝武帝对人十分猜忌,所以,王公大臣们都十分谨慎行事,没有谁敢随便来往。孝武帝去世,太宰刘义恭等人都互相庆贺,说:“到今天才可免于横祸而死了。”刚刚将孝武帝安葬完毕,刘义恭就和柳元景、颜师伯等人观歌听曲,开怀畅饮,不分昼夜。废帝心中大为不满。戴法兴被杀以后,各位大臣无不感到震动,人心惶惶,人人自危,于是,柳元景和颜师伯秘密策划,要废掉刘子业,立刘义恭为皇帝。他们日日夜夜聚集在一起策划、筹谋,但始终犹豫不定。柳元景把这一密谋偷偷告诉了沈庆之,沈庆之和刘义恭平日关系就不好,而颜师伯又经常独断专行,从不和沈庆之商议,他对尚书令史说:“沈庆之不过是个爪牙而已,哪里能参预朝廷政事!”所以,沈庆之对颜师伯一直恨之入骨,为此,他竟把柳元景等人的预谋告发了。

      癸酉(十三日),废帝亲自率领羽林军讨伐刘义恭,杀了刘义恭及他的四个儿子。又将刘义恭的身体肢解,把胃肠挑出来,把眼睛剜出来,然后用蜜糖浸渍,称它为“鬼目粽”。同时,废帝又另外派遣使者前去柳元景家里,征召柳元景,并派士兵跟在使者左右,柳元景的左右侍从赶快跑来告诉柳元景,说“兵刃非同往常”。柳元景知道大祸来临,他进去和母亲辞别,然后,镇定自若,穿上朝服,乘车前去应召。柳元景的弟弟、车骑司马柳叔仁穿着战服,率领左右壮士打算拒绝听命,柳元景苦苦劝阻。等到柳元景走出巷口,行刑军士已经到达,于是,柳元景下车,接受斩首,临刑前,他面色安然,从容镇定。柳元景的六个弟弟、八个儿子及各个侄子也同遭杀戮。同时,又在路上抓获了颜师伯,将其斩首,颜师伯的六个儿子也被诛杀。废帝又下令杀了廷尉刘德愿。改年号为景和,文武官员全都提升二级。废帝派遣使者杀了湘州刺史、江夏王世子刘伯禽。从此,公卿以下官员都随时会像奴隶一样被殴打侮辱。

          最初,废帝在东宫时,经常出现过失,所以,孝武帝想要废黜他,而立新安王刘子鸾为太子,但是,侍中袁觊大赞刘子业称“太子喜爱学习,有日求进取的美德”,孝武帝这才作罢。废帝为此十分感激袁觊。等到各位大臣被诛杀以后,废帝就打算引用并提升袁觊,让他掌管朝政,于是把他提升为吏部尚书,他和尚书右丞徐爰一样,都因诛杀刘义恭等人有功,二人被赐爵,封为县子。

    徐爰精于逢迎谄媚,懂得怎样取悦他人,也涉猎过很多书史传,自从元嘉初年,他就进入皇宫做皇帝的左右侍从,参加商议决断朝廷的一些事务,他既长于附和逢迎,而且又能用一些经典词句装饰自己,因此,很受文帝的信任。孝武帝时,对他更为信任。当时,正赶上宫廷、朝廷里的旧人大多被诛杀或被放逐,只有徐爰一人工于心计,巧于迎合,自始至终没有忤逆过皇帝。废帝对他是更加优厚,其他臣属没有谁能赶得上他。废帝每次出去,经常和沈庆之及山阴公主乘坐同一辆辇车,徐爰也往往是其中之一。

          山阴公主刘楚玉是废帝的姐姐,嫁给了附马都尉何戢。何戢是何偃的儿子。山阴公主更是一个恣意放荡的人,她曾经对废帝说:“妾与陛下,虽然男女性别不一样,但都是一个父亲所生。陛下的六宫可以有上万美女,可妾却只有附马一人,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于是,废帝就为山阴公主选了三十个面首,侍奉在山阴公主身旁,并加封山阴公主为会稽郡长公主,俸禄和郡王一样。吏部郎褚渊容貌漂亮,于是,公主就去废帝那里请求让褚渊侍奉自己。废帝答应了她。褚渊侍奉了公主十几天,备受公主的威逼,但褚渊宁死不屈,最后才得以幸免放回。褚渊是褚湛之的儿子。

       废帝命令在太庙另外绘制祖先的画像,画成之后,他进入庙内观看,指着高祖刘裕画像说:“他可是一位大英雄,活捉了几个天子。”又指着文帝刘义隆的画像说:“他也不错,只可惜晚年被儿子砍了头。”然后,指着孝武帝刘骏的画像说:“他是个大酒糟鼻子,可现在怎么没有了?”说完,立刻叫画匠把刘骏的酒糟鼻子画出来。

          新安王刘子鸾很受孝武帝的庞爱,废帝极其嫉妒。辛丑(十一日),废帝派遣使者命刘子鸾自杀,同时还杀了刘子鸾的同母弟弟南海王刘子师以及同母妹妹,掘除了殷贵妃的坟墓,又打算掘开景宁陵,太史认为这样做会对废帝不利,才没做。

    最初,金紫光禄大夫谢庄为殷贵妃写诔文,说:“辅佐在尧母门中。”废帝认为这是谢庄把殷贵妃比作了汉武帝的钩弋夫人,所以打算杀了他。有人对废帝说:“死这件事,人人都是一样的,一下子的痛苦,不足以不能忍受。谢庄生长于富贵人家,如今,应该把他关押在尚方署,让他尝尝天下最大的痛苦,然后再杀他也不晚,”废帝依从了这一建议。

       徐州刺史、义阳王刘昶,平时就令孝武帝厌恶,民间经常讹传刘昶终有一天会造反。这年,这种谣传更为厉害,废帝常对左右侍从说:“自从我登基即位以来,还没有实行过戒严,这使人感到不痛快。”刘昶派典签蘧法生到建康呈递奏章,请求入朝晋见。废帝对蘧法生说:“刘昶和刘义恭谋反,我正打算前去讨伐他。现在知道他请求回来真是太好了!”接着又不断责问蘧法生:“刘昶图谋造反,你为什么不向上启奏?”蘧法生听后很害怕,马上逃回了彭城。废帝为此动用军队前去讨伐刘昶。己酉(十九日),诏令讨伐刘昶,京师内外实行戒严。废帝亲自率领大军渡过长江,命令沈庆之率领其他各路大军做前锋。

         蘧法生回到彭城,刘昶就起兵反叛,派人将檄文送到自己管辖的各郡,可是这些郡却拒绝接受命令,斩杀了刘昶派去的使者。刘昶手下的文武将士也都怀有二心。刘昶知道此事肯定不会成功,就抛弃了母亲和妻子,只带着自己宠爱的小妾,在深夜和几十名骑兵,打开北门,逃奔到北魏。刘昶颇有学问,下笔成文,北魏很器重他,让他娶了公主,拜他为侍中、征南将军、驸马都尉,崐赐爵为丹杨王。

          吏部尚书袁觊,开始时很受废帝的庞信,后面不合废帝心意,对他的态度和礼遇一下子就变了,并下令有关部门弹劾袁觊,仅以平民的身份担任现职。袁觊深为恐惧,就编了一些理由,请求调任外地。甲寅(二十四日),朝廷任命袁觊为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雍州刺史。袁觊的舅父蔡兴宗对他说:“襄阳的星位不好,怎么能去?”袁觊说:“白刃加于面前,不管什么流箭射来都无法自救了。今天这次出行,只盼活着逃出虎口罢了。况且,天之道深远难测,吉凶怎么能一定都应验!”

        沈庆之再次启奏,请求允许民间私自铸钱。从此以后,钱币的情况非常混乱。一千钱串起来还不满三寸之高,其大小也与此相当,人们称之为“鹅眼钱”,比“鹅眼钱”更差的叫“线环钱”。这种“线环钱”,用线串起来后,放到水里也不沉底,而只要用手一捏,立刻破碎。集市上都不计算数目,十万钱都不满一捧,一斗米就要一万钱,商货交易已无法进行。

        会稽太守孔灵符,所到之处,都有政绩,但是,只因为他冒犯了废帝的左右亲信,这些人就诬陷他,废帝竟派人用鞭子抽死了孔灵符,同时,还诛杀了孔灵符的两个儿子。

        宁朔将军何迈是何瑀的儿子,娶了废帝的姑母、新蔡长公主刘英媚。可是,废帝却把刘英媚留在后宫,称她为谢贵嫔。而对外又谎称刘英媚死了。他又杀了一个宫女,送给何迈,用公主的礼仪发葬。庚辰(二十一日),封谢贵嫔为夫人,并特别许可,允许刘英媚乘坐有龙旗鸾铃的御车,出入时,所过街市实行戒严。何迈平素豪爽,有侠士风范,而且蓄养了许多为他效死的人。他不能忍受这种侮辱,就计划趁废帝出游时,把他废了,拥立晋安王刘子勋为皇帝。事情走漏风声,十一月,壬辰(初三),废帝亲自率兵杀了何迈。

          当初,沈庆之在揭发了颜师伯、柳元景的谋反事件后,就主动向废帝表示亲近,所以,就多次直言劝谏,废帝对他渐渐不满起来。沈庆之为此很害怕,就闭门不接待任何来访客人。一次他曾经派侍从范羡去吏部尚书蔡兴宗那里。蔡兴宗就让范羡转告沈庆之说:“您闭门谢客,不过是要逃避无休止的请托罢了。像我蔡兴宗,对您并无所求,为什么也要拒绝不见呢?”于是,沈庆之立刻派范羡去请蔡兴宗。

       蔡兴守前去探望沈庆之,向他游说说:“主上近来的所作所为,已丧尽人伦天道。要想改变他的德行,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如今他所忌惮的,只是你一人。老百姓所仰望依附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了。你威名素来传播很远,天下之人都很佩服。而如今,举朝人士都惶惶不可终日,人人自危,如果你举起大旗,有谁能不热烈响应呢?如果你现在还是犹犹豫豫,不能决断,只是打算坐观国家的兴衰,岂只是大祸将临,而且,将来四海之内都会为此责骂你。我承蒙你不同寻常的厚爱,所以敢于把话全都说出来。希望你能仔细考虑一个办法。”沈庆之说:“我已经知道现在面临的危险和忧患,我已不能再保全自己了,只是想尽忠报国,始终如一罢了。一切只能听从天命了。加上我年事已高,退职在家,手中无一点军权。即使是想这样做,恐怕也不能成功了。”蔡兴宗说:“当今身怀谋略、寻求奋起的人,都不是想要贪图功名富贵,而只是想去摆脱那随时都要被诛杀的险地。殿中将帅都在倾听外界的消息,如果有一个人领头起来,那么俯仰之间,大局就可以确定。何况您几个朝代都统领大军,昔日的部下将士,大多都分布在宫廷和朝廷里,蒙受您的大恩的有很多。沈攸之等人,又是您沈家的子弟,怎么会怕他们不响应呢。况且,您的门徒、义附,又都是三吴地区的勇士。殿中将军陆攸之,是您的同乡,如今他去东部讨伐逆贼,拥有大量武器,现在正在青溪停留。您可以拿着他的武器,配备部下,派陆攸之做前锋。我在尚书内,自会率领文武百官,按照前代旧例,另立贤君,治理国家,那么,天下大事从此也就确定了。另外,朝廷所做的很多事情,民间都讹传说有您参与谋划。您现在迟疑不决,当有人在您之前起兵了,那么,您也免不了被当作帮凶,惹下大祸。我听说,主上多次来您这里,每次都是大醉,停留的时间很长。又听说,主上除去左右侍从,经常单独进来,这是万世难寻的好机会,我们不可失去这一机会。”沈庆之说:“听了你的至理之言,令我非常感动。可是这样大的事情,不是我一人能做得了的。事到临头,我也只能怀抱忠贞,一死而已。”

              青州刺史沈文秀,是沈庆之弟弟的儿子。他要到州所就任,率领部下屯兵在白下,他也前来劝说沈庆之:“主上如此狂妄暴虐,祸乱不久就会来到,而独我们一家受到他的宠信,人们会都认为我们和他是一条心。况且,这个人喜怒、爱憎变化无常,非常残暴无情,无法预测的灾祸,进也难免,退也难免。现在,趁着众多力量去图谋他,是易如反掌的事。好机会千载难逢,不能失去。”沈文秀再三劝沈庆之,直到落泪。但沈庆之到底也没答应。于是,沈文秀只好告辞。

            废帝杀何迈时,他估计沈庆之一定前来劝谏。就先关闭了青溪各桥,拒绝沈庆之进来。沈庆之听说何迈被杀后,果然前往劝谏,没有被允许进宫,只好返回。于是,废帝让沈庆之的堂侄、直将军沈攸之赐沈庆之毒药,命沈庆之自杀。沈庆之不肯喝,沈攸之就用被子将沈庆之闷死,沈庆之这年八十岁。沈庆之的儿子、侍中沈文叔打算逃走,又怕像太宰刘义恭那样被肢解了,就对他的弟弟、中书郎沈文季说:“我可以去死,你能报仇。”于是,喝下给沈庆之的毒药而死。沈文叔的弟弟、秘书郎沈昭明也上吊自杀。沈文季挥刀飞马逃走,追赶他的人不敢紧逼,于是免于一死。废帝对外诈称沈庆之病死,追赠沈庆之为侍中、太尉,谥号为忠武公,葬礼也很隆重。

          领军将军王玄谟几次痛哭流涕劝谏废帝,说他刑杀过度,废帝大怒。王玄谟是一员老将,很有威望,民间都讹传王玄谟已被诛杀。蔡兴宗曾担任过东阳太守,而王玄谟的典签包法荣也家住东阳。于是,王玄谟就派包法荣到蔡兴宗那里。蔡兴宗对包法荣说:“领军恐怕此时更为忧虑、恐惧。”包法荣说:“领军近日白天不想吃饭,晚上也睡不着觉。总是说逮捕自己的人就在大门外边,自己不久就保不住命了。”蔡兴宗说:“领军忧虑、恐惧,应该想出好办法自救,怎么能坐等大祸临头呢!”于是,蔡兴宗顺势让包法荣劝说王玄谟起兵反叛。王玄谟又让包法荣向蔡兴宗道歉说:“这也不是容易办得到的,但我决不会泄漏你说的话。”右卫将军刘道隆,为帝所庞任,专典禁兵。兴宗尝与之俱从帝夜出,道隆过兴宗车后,兴宗曰:“刘君!比日思一闲写。”道隆解其意,掐兴宗手曰:“蔡公勿多言!”

          右卫将军刘道隆,受废帝宠信重用,专门管领禁卫军。蔡兴宗曾经同他一块随从废帝在夜里出游,刘道隆走过蔡兴宗车后,蔡兴宗说:“刘君,近来我想找个清闲的日子,和您谈谈。”刘道隆明白他的意思,就掐了一下蔡兴宗的手,说:“蔡公不要多言!”

          废帝对各位叔父是又忌恨又害怕,唯恐他们在外制造祸患,就把他们全都聚在建康,拘禁在殿内,殴打鞭笞欺辱,不再有人伦道德。湘东王刘彧、建安王刘休仁、山阳王刘休,长得都很肥壮,废帝就把他们三人关在竹笼里,放到秤上称量。因为刘彧最胖,就称他“猪王”,称刘休仁为“杀王”,刘休为“贼王”。又因为这三个年纪较大,所以更讨厌他们,而且常常押着他们跟随着自己,不离左右。东海王刘袆品性顽劣,废帝就称他为“驴王”。桂阳王刘休范、巴陵王刘休若年纪还小,所以二人还可以自由,废帝曾经在一个木槽里放上饭,里面又搅拌些杂食,然后在地上挖了一个坑,里面灌满泥巴、脏水,把刘剥光,放到泥坑里,让他用嘴吃槽子里的饭,以此来取笑。他前前后后十几次要杀了这三位叔父,每次都亏得刘休仁机智,谈笑之间,用谄佞阿谀的话去讨好,三人才得以苟延残喘,保住性命。

          少府刘彧的妾怀孕即将临产,废帝就把她接到后宫,打算等到她生下个男孩后,立为太子。刘彧曾经触怒了废帝,废帝就命人把他剥光,捆住他的手脚,用一个木棍抬着,把他交给太官说:“今天杀猪。”刘休仁笑着说:“猪不该杀。”废帝问为什么,刘休仁说:“等到皇子生下来,再杀了猪,掏出他的肝肺来。”废帝的怒气这才化解,说:“暂时交给廷尉处理。”经过一夜才放了刘彧。丁未(十八日),刘彧的妾生了一个儿子,废帝就称之为皇子,并为此下令大赦。与此同时,全国凡是同时有了儿子的臣属,也都赐爵一级。

        废帝又因为文帝刘义隆、孝武帝刘骏在兄弟中都排行在三,而江州刺史、晋安王刘子勋也是排行老三,所以很讨厌他。又由于何迈事件,命令侍从朱景云给刘子勋送去毒药,命他自杀。朱景云走到湓口,故意停下不再前进。刘子勋的典签谢道迈、刘帅潘欣之、侍书褚灵嗣听说后,立即飞马去报告长史邓琬,哭着请求邓琬想个办法。邓琬说:“我是南方的寒门子弟,承蒙先帝大恩,把爱子托付给我,我怎么可以顾惜自家的性命而不以死相报呢!幼主昏庸残暴,国家危在旦夕,虽称是天子,实际上也不过是个独夫。现在,我就率领文武官员直接去京城,和各位公卿朝臣一起废了这个昏君,另立明主。”戊申(十九日),邓琬声称受刘子勋指派,令部下实行戒严。刘子勋也是全副武装,出来主持,召集僚属,然后让潘欣之口述刘子勋旨意。看四座没有反应,录事参军陶亮首先出来,请求做前锋,其余将士也都响应起来。于是,刘子勋任命陶亮为谘议参军,兼中兵参军,总管军事;功曹张沈为谘议参军,统领制造船只;南阳太守沈怀宝、岷山太守薛常宝、彭泽令陈绍宗等为将帅。最初,废帝命荆州抓起前军长、荆州行事张悦,押送建康,走到湓口时,邓琬宣称奉刘子勋之命,放了张悦,接着又用自己的坐车迎接张悦,任命他为司马。张悦是张畅的弟弟。邓琬和张悦二人共同掌管内外事务,派将军俞伯奇率领五百士卒前去切断大雷道路,禁止商人、旅行往来者及办理公私事情的人通行。又派遣使者去各个郡招收兵力,征集武器,十多天之内,就征召了五千带甲士卒,驻守大雷,在大雷两岸构筑工事。同时他们又任命巴东、建平二郡的太守孙冲之为谘议参军,兼领中兵参军,和陶亮一起统领前锋部队,发布文告,号召远近各郡响应。

          戊午(二十九日),废帝召集所有妃子、公主排列在自己面前,然后强迫左右侍从侮辱她们。南平王刘铄的妃子江氏不从命,废帝大怒,杀了江氏的三个儿女:南平王刘敬猷、庐陵王刘敬先、安南侯刘敬渊,抽了江氏一百鞭。

          在这之前,民间讹传说湘中要出天子,所以,废帝打算南巡荆州、湘州,以压制这种灾难。第二天天亮,想先杀了湘东王刘彧,然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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