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题。
我的世界,它曾经是个蛋!
那天我醒来睁开了眼,
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够不着地,也摸不到天,
不辨西东,也不分北和南。
日月星河,全看不见,
也没法感受,风雨雷电。
我用利斧向世界猛砍,
看那蛋壳向四下飞散。
蛋碎的瞬间,我心却凄然。
因为蛋的外边,它依旧是蛋。
哪有什么日月,和繁星闪闪!
哪有什么高山,与江湖海川!
不过我这双眼睛,和头屑片片。
无非我这身骨头,与筋肉血管。
后来的人生于地上,头顶蓝天。
他们登上高山,守望河川。
只我依旧是我,亘古不变。
我用双脚抵住残壳,双手撑住碎蛋。
我打破了我的世界,却走不出那颗蛋。
然而,
没有走出,也并无遗憾。
无需嫉妒,也并不艳羡。
毕竟,
我的空间,有生命和奇迹流转,
而那个更大更远的世界,
它完美圆润,
却依旧是个蛋。
自言自语:
总体而言,这是一篇关于成长的文字。我把它勉强称作诗,因为我分行了。嗯,是的。
为什么用了“蛋”这个名字,正如在前文小序中的解释,无非因为盘古的传说。盘古神话是我们的创世神话。他从混沌中醒来,用自己的身躯活生生撑住了一片天地。在我们的知识体系中,盘古成为了我们最初的宇宙起源。于是盘古作为太初的神灵,由文学作品及口头传说故意而为的包浆和做旧之后,形象往往沧桑光辉而又高大上。
我认为,既然是人创作了神,那除了四肢五官以外,一定有其内在相通的六欲七情。而我要做的,正如这个集子里其他的篇章一样,总是有意的抹去那层镀金的神性,而尽量剥露出一点人的东西。想象一下,一个人蜗居在一片伸不开腿的混沌之中,会不会突然感到局促中的孤独?会不会想看看窗外,会不会想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两居室、三室二厅以至大别墅?或者,打开灯?又或者,至少掀开蒙在头上的破棉被?
世人都这么想,为什么盘古不能这么想?他用斧子劈碎混沌,野蛮原始又叛逆躁动,所谓青春叛逆期,无非也就这个意思。这是成长的毕竟阶段。接下来,他打碎了旧世界,撑开了新天地,于是便可以放眼宇宙,看到更远更广阔的外界。可外界依旧是蛋。宇宙的秘密就是,内里已经发育甚至有了生命,可在外界来看,依旧是个蛋。茫然无措,在近乎绝望的状态下失落与失望,是开阔眼界后的自省,也是年少轻狂后的代价。山的外面还是山,是一种走不出的孤独。而痛与茫然,也是成长。
茫然过后,懂得思辨与自省,这才是成长的延续。开眼看了世界,不过如是。猛回头,身边是自己创造的天地,是生命、灵动的所在。穷及八荒的追索,却无非看到更远的蛋。想要的春光明媚与鸟语花香,其实自己就在其中。由生在福中不知福,到生在福中而知福,人成长到某一天,是不是真的会体认到穷极宇宙未若享受阳光,我不知道。我还年轻,还了悟不到那么远那么通透。
至于往后,佛家说,一花一世界。盘古打开了他的世界看到了更远的宇宙,谁又知道更远的宇宙中是否又有一个更大的盘古。往后的推问,玄之又玄,玄到形而上,估计又是一轮新的成长。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