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南城电视台。
白羽的设计构想得到了电视台方面的肯定,但因有些细节他们还没敲定。她只能回去等消息。
临走前,她去了卫生间,发现卫生间洗手台上胡乱地插着一束百合。
自从从事了景观设计这项工作以后,她就总是像有强迫症一般,看到毫无设计感的装饰就总是不自觉上前打理。
此时,她完全忘记了来这里做什么。
把插着花的水晶瓶拖过来,一支一支把百合抽出来,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剪刀剪了根,又一支支插回去。
插完后,她觉得还少点什么。伸手进口袋一摸,果然还装着一个鸥鸽花艺特有的小装饰——一只鸽子和一只海鸥站在树枝上,头轻轻挨着。这也是鸥鸽花艺的LOGO。
她把小装饰在花瓶边缘固定好后,又把花瓶放回了镜子前,然后满意地拍拍手。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来上厕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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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内容确定后。
乔森要与艾连继续对接合同之类的事宜。
约翰不感兴趣,于是借口上厕所走了出来。
他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一名女子冒冒失失地跑走。那背影,让他似曾相识。
他没有多想,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洗手的时候,他发现洗手台上的花插得很别致。花瓶边上还有个不易察觉的小装饰。
他伸手把它取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鸥、鸽。有意思。”自言自语一句,他又把小东西放回了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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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庆文艺汇演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宗柯坐在偏僻的音乐教室里却显得格外寂寥。音乐教室的安静与外面的热闹仿佛预示着两者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他修长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轻盈地翻飞,贝多芬的《月光》自钢琴中流淌出来,然而,他的心却静不下来。
又一个音弹错,他索性停了下来,默默看着乐谱发呆。
“你真的不考虑报名钢琴独奏?”女孩的声音自角落中响起。
宗柯吓了一跳,但他隐约猜到了她会来。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她躲着偷听他弹琴了。
他不说话,似乎她的问题已经提出过无数次了。
她夸他弹得好听。给他讲她编的某个钢琴家不敢当众演奏的故事。仿佛使尽了浑身解数。
“真的,我觉得你不去表演,他们都不知道什么叫艺术!“以薰小心翼翼地走到钢琴边,仿佛担心自己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把他吓跑。
这一次,他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嘴角。
“其实,当众表演没什么的。你只要胆子够大,弹错也没关系呀。还有人不会弹呢。”以薰开始胡说八道,“你看,我表演我最拿手的《小星星》给你听。”
说着,她自信地把小提琴架在肩上,右手持弓,稳而轻地搭上琴弦。这架势足够专业。
然而,就在宗柯以为那琴会发出悦耳的声音的时候,一串嘎吱作响的刺耳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
他立刻把眉头皱成了一团。那嘈杂而尖利的声音中,隐约听得出《小星星》的音符。
“好了,你能不能停下?”宗柯终于出声。
“哎?怎么了?可还行?”以薰毫无自知之明地笑问道。
“你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吗?”宗柯皱眉问道,“你这是在锯木头吧?”
“喂!不用这么打击人吧,再说了,你会拉小提琴吗?就这么批评我。我听着,你弹的《月光》也跟我这《小星星》差不多嘛。”以薰不满地回答,抱起小提琴,手指心虚地轻轻敲击着琴身,发出轻微的“咚咚”的声音。继而小声地自言自语,“反正都是夜空里的东西......”
“听出来,也不需要会弹吧。”他缓缓站起了身,对以薰伸出了手。
“干嘛?”以薰莫名其妙秒地看着他。
宗柯只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她的小提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交了出去。
他左手接过琴,右手拿过弓,也如之前以薰的动作一样架在了肩上。
只见他把弓轻轻搭在琴弦上,一串融化人心的音律便流淌了出来。片刻后,以薰听出来,他拉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她的心,被美妙的音符轻柔地撞击着,仿佛浸润在夏夜温和的晚风里。她一面倾听者,一面又惊讶着:这个沉默的男孩,真是一个音乐上的天才。而他的这种禀赋,如果不能发挥出来,不仅可惜,他也不可能真正地快乐起来。
宗柯拉着小提琴,仿佛很随意,没有像弹钢琴时的那么投入,时不时看以薰一眼。以薰觉得,他那其貌不扬的样子,这瞬间很迷人。
终于,曲子拉完,他缓缓放下了手。又把小提琴递给了以薰。
“真好听!”以薰立刻花痴般地看向他,“小提琴你也会。你真是太厉害了。”
“会一点而已。”说着,他又慢慢坐回了钢琴前。
“可是,你怎么可以拉的这么好听?我一直以为我这琴有问题。原来可以这么好听的。”以薰说着,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琴。
“余同学,你真的真的应该去表演。这样美妙的音乐,你不与人分享,简直就是暴殄天物!”以薰义愤填膺地说道。
“你太夸张了。”宗柯无所谓地回答。
突然,以薰贼兮兮地凑到钢琴键盘前,说道:“这样,你只要上台表演。我就帮你追校花。你觉得怎么样?”
“你怎么......”宗柯紧张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她的脸,继而淡定地回答:“无聊!”
于是,以薰的劝说计划又一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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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里。
乔森边看着手机里电视台发来的节目策划案,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哎,果然是老同学,连这份八卦都已经挖得这样深了......你看,这是你初恋......”
乔森说着,不怀好意地把手机凑过来。手机屏幕上,是一个女明星的艺术照。照片的色彩明丽,光线暧昧,女明星妆容精致,表情有些魅惑。
约翰看了一眼,毫无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苏嘉怡,十八线小明星......”乔森继续说道,“虽然人不红,但是也没什么负面新闻。演过几个小角色,口碑还不错......听说以前是你们校花吧?真巧!这次算是给她空降了一份大礼了。”
“是个名人,总该不会折了你钢琴王子的形象。只是这次节目后,估计会被炒CP吧,哈哈哈......”乔森本想打趣约翰,但约翰一脸漠然,转头看向陆明,陆明带着耳机看着窗外,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只好无趣地低下头,继续看着策划案。
“堵车了。”这时候,前排的司机自言自语了一句。
“正是下班高峰。”乔森如蒙大赦,终于有人打破沉默,解了他的尴尬。于是,他忙接话。
车子缓下来,最终停在小路的拐角处。
约翰抬起头,看到了街边的一家花店。花店装修文艺范十足,更像是一间咖啡馆。他抬眼望向门牌,上书:鸥鸽花艺。
“鸥鸽?”约翰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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