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以为一分钟很快就会过去,但有一天,他指着手表跟我说,说他会因为那一分钟而永远记得我,那时候我感觉一分钟其实可以很长的。”
(一)
“咔嗒”
墙上方木挂钟的时针冰冷地指向了十二。
林曼昭看了眼窗外,天不是黑色的,而是橙紫橙紫的,倒像是八点左右的天。
香港一直以来都很繁华,从哥哥那时就是,现在也是。
林曼昭又点开了哥哥生前最后一部电影《异度空间》,当张国荣熟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时,她从一边的女士提包里摸出了一盒烟还有铁壳的打火机。
底下的车辆稀疏,行人却仍是不少。
曼昭挑起一支细烟扶在嘴边,流利地擦燃火机,火光点亮了未开灯的室内,在她眼底映出了光影,却没有点亮她眼里的光。
(二)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四月一日。
不是愚人节。
而是哥哥离去的第十七个年头。
身边是张国荣的声音,林曼昭深吸了口烟,缓缓合上眼,再睁开眼时,似有烟雾缭绕般朦胧。
她摸了摸身上穿的女士西装,是杏色的。
同哥哥离开时身上的那件相似。
“哥,我来追随你。”
林曼昭又点起烟。
(三)
凌晨三点五十。
林曼昭摁灭了手机屏幕,走到窗边靠着窗沿。
下边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整齐的一排路灯孤独地站在路边,香港这才安静下来,只有霓虹灯还闪烁着。
十七年前,也就是她十岁时,张国荣从这楼顶跳了下去。
林曼昭很爱张国荣,对他真的如痴如醉。
她对他的每一件事都了如指掌,毕竟在那段她迷茫的日子里,哥哥真的成为她的救赎。
不过从大学毕业这几年来,她真是受够了这社会。
今天就作个了结吧。
在这儿。
(四)
林曼昭什么也没带上,只是默默地走出去,把房间的门关上,按了电梯上了顶楼。
她看着楼梯边上的“东方文华大酒楼”字样苦笑了一下。
“对不起,可能在这里自杀......不太好,但我想选和哥哥一样的地方。”
等她推开了楼顶的门,夜风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往夜里揉,拂开了她及肩的卷发,冲淡开了发间残留着的浓郁烟味。
坐落在顶楼的巨形霓虹灯招牌一下一下变幻着颜色。
其实从底下往上看,感觉不是很高。
但现在站在栏杆边上,感官一下子就被刺激了。
(五)
“呼”
林曼昭跨过栏杆,踩在了顶楼边缘。
心脏也极速地跳动起来。
跳吧。
不知道十七年前哥哥站在这里时,想的是什么。
是否回忆了他这一辈子,夺目璀璨的一辈子。
其实林曼昭知道,在张国荣万丈光芒的躯壳下,他承受着的也是比常人强了数倍的压力。
也许在哪些不为人知的夜晚,他也无数次地像平凡人一样崩溃过。
唐鹤德是他公开的恋人。
但她并不认为唐鹤德真正地把哥哥当作爱人。哥哥爱他,因为唐鹤德给了他安稳和依靠, 但唐鹤德甚至没能注意到哥哥的状况不对,到哥哥临逝前也没有发现。
如果发现了,哥哥也许就不会离开了。
(六)
跳吧。
一闭眼的事。
从站在边上到闭眼再到下定决心跳下去,也就一分钟的事。
林曼昭轻轻转过身,泪水划过眼角的泪痣。
往后倒去。
失重。
下坠。
“再见。”
(七)
耳边似乎回荡着一些声音。
林曼昭猛地就惊醒,自己还没死?
她尝试动一动或睁开眼,都没能成功,身体很沉也有些酸痛。
然后林曼昭又晕了过去。
窗子半开着,阳光散在病床边。
林曼昭缓缓睁开眼。
高大的木制穹顶雕着精美的花纹,挂着一大盏芙蓉色外观的垂灯。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其中混杂着少许花香。
她一睁眼,身边几个人都围了上来,泪眼婆娑。
“昭昭……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一位穿着玉兰花柄图衬衣的女士轻轻握住了林曼昭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她的身后站着一位高大的男士, 穿着深蓝的西装,神情有些疲惫,在另一侧站着的两个女孩含着泪花,欲言又止。
四人俨然一副富家气场。
妆容复古,衣着港风,
不过她真不认识他们。
(八)
林曼昭张了张嘴,一发声,嗓子有些哑:“这是哪里?”这边是东尚医院。”女士抹去了滑下的眼泪,“还有哪不舒服吗?快,你去叫一下王医生来。”
林曼昭看着她眨了眨眼,“我……没死?”
”昭昭你要吓死妈咪了,好端端怎么会坠楼呢?你死了让妈咪怎么活下去呢?”
“等下……不好意思?妈咪?”
“啊……”女人回头看了眼领医生进来的男人,“卫彰,昭昭……“
“没关系,她才醒。“男人轻轻按了按她的肩头,又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向躺在白色床上的林曼昭。
林曼昭看了大家一眼,有点迷茫:“那个……是不是搞错了?我是林曼昭,不是……女士您的女儿呀。””曼昭你在说什么傻活,叔叔阿姨不是你的父母又怎么会如此操心?你现在是不是记忆有些混乱?”病床另一侧一个圆珍珠耳环的女孩开了口。
“我……”“林小姐,你昏迷了三天,坠楼时撞击到头部,导致你现在可能记不起东西,这都是正常的。”
本文纯属虚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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