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里李大嘴即将上战场了,他的妈妈告诉大嘴:“等你哪天被敌人打败,他要杀你,你就让他看你背后的字,再慷慨赴死。”说完大嘴妈悲痛欲绝地走了。临行前,李大嘴被郭芙蓉她们几个拖到一边,扒下衣服,上面是大嘴亲娘写的“好汉饶命”四个大字。
我也狠狠地笑了,因为我就是大嘴的妈妈,有可能的话,我也想在我的孩子、我的妈妈、老倪、包括我自己的背上都写满了“好汉饶命”。一直以来,我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因为我知道生活的艰难,我敬畏生命甚至有些惧怕生命,我活得越来越怂,凡事只想退到一个更安全的位置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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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十月,我妈摔断了髋关节,做了一个大手术,置换了一个新的关节。术后,她所在的康复医院又因为疫情封闭,我不能每天陪着她了。隔着铁门,她招招手让我回去,嘴里不停地念着:“不用天天来陪我,回去吧,我会把自己管好的。”我望着她头上的白发,一步也挪不开步子,她却一瘸一拐地转身离我而去。
前一阵子,小倪的首考因为压力过大,“砸锅”了。这意味着今年的6月,她要顶着更大的压力,背上六门学业高考。我慌了,赶紧为她想各种办法(三位一体、提前招生等等),她以为她会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可她却用坚定地眼神望着我说:“妈,你什么也不要干,只管相信我就可以了,因为我只去我想去的大学”。说完,她又坐到台灯下复习去了,只留我在原地长久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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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觉得自己好怂啊!
关键时刻,我好像只会退、只想哭,像个没有远见的妇人。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困难,我不断地把“好汉饶命”给亮出来。那些我以为必定软弱、必定会怂的亲人却让我刮目相看,这让我陷入了对弱者、对生活、对未来重新的思考。
这些年,在敬畏生命的一天又一天里,在畏首畏尾之间,在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还不如一个老人、一个孩子来得勇敢。那我的存在,对他们的意义又在哪里?这下,我这才清晰地意识到,我把那个曾经勇敢的自己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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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想起了我在工地上那几年的生活,陪着工人们在吹着冷风的高空中调试灯管,与业主一遍一遍地沟通设计,千辛万苦地签下那几个合同;我又想起了我的小晚托班,想起了我亲手建立起来的温暖的、令我无比信任的小团队,还有那些我亲自领进门的可爱的孩子们;我又想起了在医院陪爸爸抗癌的那段悲喜交加的日子,想起了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无论如何,都先把自己活好...
我又想起了那一年我在光研做过的梦,想起了泓默、小英、晶晶和云朵。想起了我扛着三角架和相机,学着小英的样子在小区里鬼鬼祟祟地给自己自拍,和疯子似地捂着嘴偷笑时的欢乐。我想起了晶晶来杭州看我,我们从来也没有见过,可四目对望中却又如此这般的熟悉,我们坐在小K的红酒店里,一边吹着晚风,一边畅谈;我还想起了横横,那个比我更会做梦的好朋友……
我终于想起重点:无论如何,都要先把自己活好。
生命的快乐和痛苦是拿来享受和体验的,而不是拿来惧怕的。2021年,我要不断提醒自己再勇敢一些、再自信一些、再努力一些,再坚定一些。
即使失败了又如何?
用小倪的话:大不了再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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