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能产生真正的平等,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城中村的窗台都挨得很近,她就住在我的对面,她穿着一件崭新的睡衣,淡淡粉色的花铺满了淡蓝色的天空印在了她的睡衣上,那是两件套的,上衣没有扣子,一条腰带围着腰身打了一个细致的蝴蝶结,我知道她里面什么都没穿,她的胸部并不是很大,但是能隐约的看到两团凸起中间种植的小豆豆。
她的窗台上养着一盆虎尾兰,南方干涸贫瘠的红土让它长的并不可人,三四片叶子长的皱皱巴巴,却不碍着中间吐出的新的绿芽。阳台上方横着一根铁,上面挂着她粉色蕾丝的内衣裤滴答着落下水珠。阳台的门径直进去是她的房间,房间好像并不是很大,隔着门我也只看到她那一角的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和饭桌。
她长的并不是很美,但是在南方人中算是蛮高的。虽然我没问过她的年纪,但是看的出来我们年纪相差无几,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染过又新长出来的黑发镶嵌着金黄,越过双肩微微卷起齐平在胸前。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乌黑柔美,还有能让很多女生羡慕的天然双眼皮。败就败在她的嘴上,她的唇比较厚,上颚两颗门牙微微突出,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也不影响她整个脸的感官。
她自己一个人住。
我也自己一个人住,我在一家很小的公司当项目经理,可以说毕业以后的日子都白过了,一事无成,消耗着我剩余的哪一点经验和资历,我知道这样过下去不行,但是我就是提不起任何的干劲和希望。
我时常和她聊天,两个人倚着窗台,我两指夹着烟,她手里按着手机,一会按了朋友圈,没有刷新的,一会又看了看公总号,显得自己也有事情,很忙的样子。她和我说有一个同事很婊,在老板面前殷勤无比,在同事面前趾高气扬,偷懒耍滑,明明是那女婊没有做好的事情,却赖在了她头上。
“那你也可以像她一样啊,多拍马屁,多献殷勤。”我说。
“我才不,没皮没脸的。”她问我。“你相信恶有恶报么?”
如果我说我相信,就只是安慰她。这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从你出生开始就折磨了你的母亲,从你生养开始就对不住你的孩儿,反复如此,生生不息。如果说报应什么的,不过是安慰好人。
“相信啊,她肯定会没朋友。”我说
她听我这么说,咧嘴笑了一笑说:“整个公司的人都很讨厌她。”
我说到了点上:“这就是她的报应。”我说,但是我知道但凡会有什么机会都会优先考虑到那个女人,她升职会升的比谁都快。相较起来这不过是得失之间,不是报应。什么礼义廉耻道德仁义都是骗人的东西,欺骗平平百姓,让我们变得更加好统治的手段和精神上的控制罢了。但是如果我把这说出去,就算是哥白尼也只有被烧死的分,那我还不如苟留此命就随波逐流。
我注意到了她湿哒哒的头发汇聚成了一颗水珠,划过了脖子,攀附上了锁骨又往下更深更幽暗的地方去了,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冲动,理智让我把这种冲动按压了下去。
我交过两个女朋友,都无果而终,这让我有一种隐约要孤独终老的感觉。我的父母着急,我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想法随便找个女孩子结了婚算了,反正从爱情到婚姻最后的结果都是柴米油盐,那种骗小女生的真情桥段,其实不过是孔雀开屏那样争取交配权的天性。
聊不到几句,她就提桶关上门回到房间去了,夕阳从房子的缝隙透过来,我看到那棵虎尾兰在努力生长。
再一次相遇在阳台说话,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我拿着扫把扫了扫阳台上的灰。她穿的很好看,还化了妆,妆容遮掩了她脸上的缺陷,让她变得光彩异常,一身酒红色的小短裙收着她的腰肢,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
“交男朋了?”我问她。
“去相亲,我妈整天在我耳边叨叨叨,烦死了,今晚去见见,是老乡,刚好都在这边工作,各方面条件也还可以,如果可以就凑合着过呗。省的我妈整天念叨,想着哪天我还没结婚,就被她的紧箍咒箍死了” 她好像还有一些时间,就在阳台上停了下来,拿着一杯子水浇那棵虎尾兰。
“别去啦,和我在一起算了”我说,这句话好像是我潜意思说出来的,就像开玩笑一样,我也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她顿了顿,听出了我的口气,笑着说:“真的么,那我不去了” 她这么一说我有点心虚,我们相视一下竟然有点尴尬,我不好意思看她,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像在那么一会中了哑药一样,什么话都没有了。
她没看出我有什么异样,对我笑着挥挥手,关上阳台门就去了。我回到房间心里有点难受,真的也只是有点,我不知道我这是喜欢上了还是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相亲的结果如何,但是我隔一两天就会想起这件事,想着遇到她,问她结果如何。但是没有这个机会,我从来没有要过她的电话号码、微信、任何的联系方式,我发现我们唯一的联系方式就是这个隔着两个防盗栏的阳台。
一直到了过年回家,再回来,我再次见到了她,她穿着那件老的褪色的睡衣,和依旧湿哒哒的头发。她说好久没见到我了,觉得我更加帅气了。
她没有什么变化,看来那次相亲并没有什么结果。
“我要结婚了”她说。
我的胸口顿了一下,“上次去相亲那个?”
“对,这次过年回去见了家长,订婚了,今年年底结婚 ” 她看起来蛮高兴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显现出了一点无奈。
“那,恭喜你啊”我说。
“谢谢,我这月底就要搬走啦,和我未婚夫一起住”她停了停好像在看我的反应。“我未婚夫在山水庭院那个小区租了个房子,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这里的街道又黑又窄,一到下雨天就泥泞,一到阴天就要开灯。”
“是啊,一分钱一分货,这里租金便宜”我说。
“我觉得都三十好几了,不能想着这里的租金便宜,要想着怎么挣钱搬离这里。”她说。
可是她是靠婚姻搬离这里的,如果没有婚姻,她还是会和我一样的,我想,可是我没说出口。我发现她好像开始看不起我了,她登上了另一个台阶,我却还在原地踏步?
我想和她说,我在郊区的碧桂园有套房子,我的父母有经营着一个农场,不大不小我也算个小小的富二代,只不过是我想通过自己奋斗获得我想要的,可是我没说出口,说了又能怎样,她不过是一个没能力没美貌又不年轻的女人罢了。
我很失礼,我没说什么就回到了房间,她也没说什么,或许有点疑惑这次不欢而散的聊天。
我看着她阳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减少,最后连个衣架都不剩下,那盆虎尾兰也被搬走了。
对面又住进了新的人家,慢慢消磨了她住过的痕迹。
一边微信闪起,父母又叫我农场帮忙,我说好,但是我又看到了无休无止的饲料和鸡粪铺满了我整个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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