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写字间的窗户向外瞧,只能瞅到单一的色彩,没有生气的,连云彩都是扭曲的,至少在我的审美中是团搅在一起的抹布。正午刚到,没有理会员工们伸腰呵欠的无奈之倦,径直往电梯里挤,目的是一杯意式咖啡及窗边的小黄花。
阳光的身子依附着我,是暖洋洋的,是恬美的,尤其是脸上的汗毛一起往外挤着,誓要摆脱一上午的阴郁。公司地处一个缓坡的上面,坡体是用青石不规则砌成的,缝隙处,簇拥着最常见的野花与各异的草儿,再仔细看就是各种虫子相互串着门,有雨天的时候,那个坡即是浓缩的瀑布,从办公室的方向看,就是立体的水墨画。
坡上坡下有不同的景致,大酒店与商铺是在上面,喧嚣是那个世界的乐章,转而,坡下只有几条如乡村阡陌式的小道,两侧尽是小憇之所--咖啡店与茶楼,古色古香和精致的招牌设计。在茶香与咖啡豆香气当中徜徉,你根本就不知道是在江南还是在地中海的街上,我会把自己看成一只在花丛间穿梭的蚂蚁。
离坡顶50米之遥的转角,就是我经常去的“1号咖啡店”,它的外墙是被涂成微黄之色,且突出石砌的纹路,窗篷是墨绿色的,最讨我欢心的是落地式的大玻璃窗,乃是我在办公室当中所不能改变的--要的是光明,要的是敞亮。
招待都在里面等着哩,举步进去,一股咖啡香气的瀑布,迎面而来,我能够辨别哪类品种的味道。没有等招待过来,我早就抢到窗边的位置了。阳光如同选秀般折射在我桌子上五颜六色的光晕,我座定,轻嘘了一口气,将烦扰一同装在了香味的袋子里去。招待的工作是有点漫不经心,悠闲之适的,也好,免碍我和那朵小黄花的约会。
世间,凡有诗情者无不大加赞誉名贵物种,凡贵族名人无不稀罕高雅之物,据此,本人颇为厌恶,就像办公室内养着很多稀奇的馈赠的植物,它们天天趋炎附势地等待保洁人员的侍弄与客户拍马溜须的溢词。我有点条件反射,每次只要客户露出暧昧的笑并开口说我的某个花好时,我即转过身,脸上满溢着幽默的笑来,随后,点上了一支“大卫杜夫”等着那位进入正题。我喜欢不经意的美,不加修饰的美,纯朴的美。那个盛开在透明蓝色瓶中的小黄花,让我每天都来瞻仰问候的小黄花。
意式咖啡已经在我桌上了,里面灰白色的漩涡不停地旋,咖啡与奶紧紧抱着搂着,香气在我的眼前弥漫着,可我,总是神经压抑地去嗅出那黄花的味道,结果确实是无香植物。我正是要歌颂这无味的真香,看它那十一个细长的花瓣,如同每一只触手都邀我来写满我的心事,我纯朴的诗情。
小黄花在我到来的时候最美,它选择了最普通的玻璃瓶做它的居所,它选择了清冷的窗台以展示它宁静的美。咖啡店容得我全部的情愫,阳光下,那一朵小黄花,在咖啡升腾的热气中,化做了穿着蓝色裙子的仙子。
作者:原墨 转自好心情散文网http://prose.goodmood.cn/a/2010/1111/10_16770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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