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威格说:“我作为读者缺乏耐心,脾气急。一部长篇小说、传记,或者一篇论争文章里,任何离题万里、繁复堆砌、夸张过分的文学,任何含糊不清、多余饶舌、徒使情节延宕的段落,都叫我生气。落到我手里的书,十之八九,我觉得都因为充满了多此一举的描写、喋喋不休的对话、毫无必要的次要人物而失之庞杂,因而不够紧凑,不够生动活泼。甚至最著名的古典杰作里面,也有许多枯燥拖沓的段落,我读起来很不舒服。”因此,写作中,他也以此为戒,教育自己要特别警惕。
作为一位作家,当他写完第一稿后,“我真正的工作开始了。这就是浓缩凝练、巧妙布局的过程。这项工作我可以一做再做,无休无止。不断扬弃糟粕,不断使内部结构紧凑澄净。”所以,在修改作品过程中,茨威格总是毫不可惜地予以大刀阔斧地删除,“把知道的东西隐而不吐,别人大多下不了决心。一字一行,只要是得意之笔,他们对此都怀有某种偏爱,总想把自己表现得比实际情况更加博大精深,而我的雄心壮志却在于总使自己知道的东西远比流露在外的更多。这个提炼的过程,从而也是戏剧化的过程,便在校样上重复一次、两次、三次;最后变成一种充满乐趣的逐猎,再去找出可有可无的一句或一字,去掉他们非但无损表达的精确,同时还能加快速度。”
写作中,茨威格认为最愉快的事情,就是删繁去冗。有一次,他特别满意地离开书桌,妻子说:今天,你一定是完成了件极不寻常的工作,茨威格说道:“不错,我又成功地删去了整整一段,从而使情节的过渡更加迅速。”
许多读者称赞他的书,节奏迅急、激动人心,茨威格说:“这种特点绝不是来自我天然的热情或内心的激动,而完全是由于那种按部就班的方法,不断地把可有可无的间歇和杂音全部摒除去。如果说我深谙什么绝技,这个绝技就是善于割爱。即使我写了一千页,结果几百页就进了字纸篓,只有两百页作为筛滤后的精华留下,我也绝不抱怨。”
茨威格的解释,正是其成功的秘诀。正是由于追求精练与生动,所以他的小说才那么引人入胜,数十年来,依然吸引着一代一代读者手不释卷,一气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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