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柔和的阳光散照,暖意融融,外加一杯浓郁的摩卡,似乎周围环境都透着一股惬意。 背后椅子,萧楠一边习惯性的环视四周,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手机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今晚七点,老地方。 她垂眸看了一眼消息,敛起神情,抿着唇,起身走向了吧台。 “老板,我可以调看你们咖啡室门口的监控吗?” 循声抬头,萧楠的眼球被对方的俊朗给吸引住了,他低沉浑厚的嗓音,略带点书卷气,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渗透力,拨弄着心弦。 虽与他冷傲的神色不搭,可听在耳里,分外迷人。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萧楠静静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显示屏,画面流动式的播放着,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凸显着这一带的繁华与热闹。 监控画面清楚的记录下了小男孩被掳走的过程。 “是女人。” 话落,萧楠见男人侧过脸看向她,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果然不是侧颜杀,正面比侧脸更帅!跟他的声音一样勾人! “他的装扮分明就是一个男人,你凭什么断定是女人?”有人问。 “有时候,眼见未必是真。”萧楠走上前,五个手指敲打着吧台,扫视着众人,漫不经心的说:“老板,你的指甲好像断裂开了。” 老板抬手看的瞬间,萧楠从容的掏出手机,捕捉下了他的动作,解释道:“人在无意间的举动更能说明真相。” 拖动鼠标,倒回监控,画面定格,萧楠点着两个屏幕,“男人如果发现指甲断裂就下意识会握拳而看,因为他们更多的关注点是在于局部;而女人,因为爱美之心,在看指甲时,她们会本能把手张开,从手部的全局去欣赏。” 未等他开口,萧楠继续道:“另外一点:小男孩应该有五六岁了,这个年龄段的小朋友对人或事都有了记忆,能在他不哭不闹的情况下,将他抱走,唯一的可能就是熟人。” “或许孩子被他下了药,又或许……” “或许你该打电话问问你的太太。” 男人闻言,饶有兴趣的神情添了几分疑惑,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外面出来“砰”的一声巨响。 应声回头,隔着玻璃窗,一辆小车撞倒了消防栓,水如同开闸的喷射而出,四处乱溅,旁边的行人惊魂未定,有的仓皇逃离,有的木然伫立在原地,有的负伤倒地。 愣了一秒,萧楠回过神,便立马冲向门口,拨通了120。 同时,耳边响起刚才那迷人的声线,干脆利落:“我是靳墨,卡尔路初诺咖啡室门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请求支援。” 支援?请求? 他难道是警察?消防员? 萧楠不作细想,疾步钻进水帘里。 同一时间,萧楠和靳墨冲到车旁,“打不开?!” 靳墨用手肘撞了几下副驾驶的车窗,却毫无效果。 “让开。”面对他的突然凌厉的气势,她竟然乖乖的退让开了。 只见他拽下撞坏的保险杠,狠狠的砸着车窗。 锋利的钢板割破了他的手,血液混合着水珠儿染红了他的衬衣,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渐渐蔓延开…… “发什么愣,快过来帮忙!” 第2章,, 回过神,萧楠自知失态,一脸窘态,她上前查看孕妇的状况,鲜血顺着白皙的大腿流下,“不行,她的羊水破了,再拖下去,大人小孩都会有危险。” 不由分说,靳墨将孕妇横抱起,怒吼道:“救护车为什么还没到?” 打开车门,萧楠艰难的将司机缓缓扶正,余光落在靳墨的身上,他好像在跟某个人通电话,面带愤怒,咆哮着:“借口!你们难道没有应急预案吗?五分钟,我只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 她见靳墨走来,赶忙收回视线,解开安全带,小心翼翼的检查着司机的伤情。 “他怎么样?” “昏迷,手脚没有骨折,腹部没有内出血的现象,头部有擦伤,不能确定是否有脑出血。” “能移动吗?” “能,不过……”萧楠‘不过’后头的话刚到嘴边,就看到靳墨将伤者背上身,“我觉得伤者现在待在车里比待在外面安全,你为什么……” “车子发生碰撞,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是否出现了漏油,万一发生爆炸,怎么办?!” 刚要反驳,萧楠就被赶来的警察驱赶。 站在警戒线外,那么多人,她却一眼就能看见他在人群中穿梭的身影,沉着冷静,指挥若定。 现场慢慢恢复了秩序,不知何时,弥漫水汽在阳光的映射下,映出一道淡淡的彩虹,七色的柔光好似抚慰了躁乱,渐渐的,哭声、叫喊声、慌乱的脚步声变弱了。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萧楠依旧记得那道彩虹。 很美,和彩虹下的男人一样让人心动。 她抹了一把脸,抬手擦拭着发梢的水珠,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语气诧异,“小楠?” “吕叔叔?”萧楠认出了他,吕凯,现任市局刑侦队副队长,父亲的老部下。 “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刚刚都不敢认你。”吕凯打量着她,笑道:“小楠,我可听说你调回市局的申请批了,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后天。” “恩,回来了就好。” 两人交谈之际,另一端的人群里,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打量着萧楠,“查到了吗?” “靳队,车祸是因为司机闯红灯,为了避让转弯的货车才导致的,小车全责。” 接过事故鉴定报告,靳墨在出勤栏里签了名字,“收队。” “诶,靳队,你看大伙那么辛苦,晚上是不是……” 靳墨将报告拍了回去,面无表情,“陈天,总结报告,八百字,明早放到我桌上。” “不是,靳队,晚上我要去……”望着靳墨背对着自己摆手的架势,陈天一脸懵,又见几个队友幸灾乐祸的模样,自认倒霉,摊开手,“得,今晚的欢乐时光又泡汤了。” 一群人说笑着离开了。 人行道上,一排排路灯扫去了夜的黑暗。 七点,萧楠依约而来,站在一家西餐厅前,她抬头望着‘时光密码’四个字,强打着精神。 推开玻璃门,耳边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在橘色柔和的灯光下,萧楠停驻了脚步,记忆的匣子顿开,画面如同黑白相片一一浮现。 “楠。” 思绪被喊声拉了回,循声望去,一张白皙的面容映入眼帘,白重亦如以前那般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透着绅士风度,萧楠冲他微微一笑,缓缓走向窗边。 白重起身绅士的帮她拉出椅子。 “谢谢。” 落座后,白重拿起红酒瓶,边帮萧楠倒酒边说:“住处安排好了吗?” “恩。”萧楠摇晃着高脚杯,红色的液体泛起的涟漪,四下环顾,她心不在焉道:“两年了,还是老样子。” “以前,槿最喜欢来这儿。”白重抿口红酒,望向外头,眼里充满了宠溺,“她说傍晚坐在这个位置看对面那两排法国梧桐最美。” “姐姐是在等你。”话一出口,萧楠就后悔了,她心里清楚这句话的分量,无疑是在白重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托起酒杯,萧楠的身子不自然的往后靠。 四目相对,两人都沉默了。 萧楠抿了口酒,刻意躲避着白重的视线,侧头看向落地玻璃窗外,一辆辆驶过的车辆好似打破了寂静,过路人行色匆匆。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萧楠视线范围内,白色衬衣搭着黑色的裤子,似乎简单的黑白配在她的眼里变成了一道浑然天成的风景线,干净、舒适。 靳墨?
第3章,, 一同闯入视线的还有一抹红影,借白灼的灯光,萧楠看见两人嬉笑打闹间,女孩追着靳墨跑,举止亲密,好似旁若无人。 好似在她面前,靳墨变成了邻家男孩,说笑间,他阳光且充满朝气,和白天雷厉风行、冷酷的样子截然不同。 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楠,怎么了。” “没,没什么。”萧楠回过神来,食指在酒杯口来回划着,略带尴尬。 白重又猛灌了一杯酒,嘴角泛起苦笑,“楠,两年来,槿从来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过,你说她会不会在责怪我?” 萧楠按住酒瓶,看着泪水在白重眼里打转,手渐渐松开了,耳边响起了姐姐柔甜的声音,沉默了好一会,萧楠才哽咽的宽慰道:“或许,姐姐是不想你有太多牵挂。” “是吗?” 萧楠见他故意买醉的模样,抢过酒杯,又气又急,“姐夫,你别再喝了。” “别管我。” “你!?”萧楠见白重直接拿起酒瓶猛灌,气不打一处来,起身而走。 “萧小姐,这?白总他?” 见侍应一脸为难,萧楠停下脚步,扭头回望,见白重抱着酒瓶子,喃喃自语的叫着姐姐的名字,百感交集,“你按老规矩办。” 说完,萧楠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餐厅,思念袭上心头,她沿着人行道,一路狂奔回了宿舍。 打开门,萧楠脱下外套,随手一扔,瘫躺在床上,她拿起相框,那里放着一张合照,两女一男,站在她身旁的女孩温婉淡雅,仔细看来两人眉宇间好像有点相似。 手指轻抚着那女孩的脸颊,轻声问道:“姐姐,你还好吗?” 萧楠将相框抱着胸前,发呆的盯着天花板,大脑停止了运转,迷迷糊糊间,她带着对姐姐的思念,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下午一点,解剖室。 灯光下,冰冷的容器,折射出一种幽森诡异的暗芒,浓郁的消毒药水气息里掺杂着死亡腐味。 萧楠戴上眼镜,刚想剪开死者睡衣时,门“砰”的一声响。 闻声抬头。 只见一个男人推门而入,身形颀长,立在门口,自带迫人的气场,与这沉重感混合,变得更加压抑。 他望着萧楠,眼里充满质疑,冷笑道:“你恐怕是来错地方了?” 这个男人……萧楠一眼就认出了他,靳墨。 刑侦队长冷酷严厉,毒舌桀骜,她早有耳闻,却没想到会是他。 萧楠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伴娘服,并未做解释,低头专注工作。 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助手,示意:“记录。” 整个房间,安静得只有萧楠一个人的声音,清冷而清晰,“死者:女性,年龄大约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五五,身上和四肢无明显伤痕,从肝温和尸僵推测死亡时间是昨夜十点到凌晨之间,但不排除人为因素或者是物理因素导致的时间偏差。” “右手臂有一个细小的针眼,不排除死者有注射药物的习惯,双手指甲完好。”说话间,她将死者的双腿弯曲直立,左右微开,“死者阴道口撕裂,不排除死者遇害前被人侵害过。” 她拿起柳叶刀,划开死者的腹部,将胃里还未被消化的食物取出装盘,“看来,死者的最后一餐很是丰盛。” “张斌,缝合后,把东西送去化验。”脱下手套,接过记录本,边签字,边吩咐助手,动作自然,一气呵成。 “没了?”显然,靳墨对于这个结论很不满意,脸色顿时一沉。 对于这个新来的法医,他本就不抱多大期待,第一次工作,她不仅迟到,还是浓妆艳抹。 才貌双全?身材看着确实不错,婀娜多姿,有没有脑子先另当别论,可就她这个工作态度,靳墨不敢恭维,难不成顶着高材生的名号就能当饭吃? 靳墨眼底闪过一抹嫌弃,嗤笑冷哼:“下回,你可以狂欢后,或者等宴会结束了,再来。” “不是的,靳队,其实萧医生……”萧楠今天去参加婚礼,张斌是知道的,若不是临时有急活,他也不会打电话把萧楠叫回来。眼瞅着人家一个小姑娘,被靳队这么活剐也挺小可怜的,刚想帮忙解释一下。结果他刚开口,就被萧楠打断。 “靳队,是吗?”萧楠抬头看了靳墨一眼,他单手插兜,站在几步距离处,面带寒意。 她迎着靳墨的目光,面容沉静,声音依旧清冷:“靳队,在别人工作的时候,保持安静,是最基本的礼貌和尊重,你不知道?” 见靳墨的神色有一丝的破裂,她挑眉,收回目光,余光扫过异常干净的解剖台,倏地蹙起眉头。 思忖片刻,她突然抄起针筒扎进了死者的动脉血管里,可抽了半天,针管里居然连一滴血都没有。 三个人惊呆,面面相觑。 “这……这得多大的仇,竟然抽干了她的血?”张斌惊诧咂舌。 解剖室的气氛降至冰点。 第4章,, 萧楠沉眸思考,大脑高速运转,陈尸现场的照片犹如3d影像般浮现了出来,一道鲜红色的圆圈,如同火山喷发的冲击到她的中枢神经,脱口而出:“玫瑰花!” 她正要往下说时,‘砰’的一声,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小姑娘气喘吁吁说:“靳队,严局来了。” “知道了,这就过去。”摘下口罩,靳墨边脱白大褂,边走,他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说:“萧医生,下回见面时,希望你会有新的发现。” 呵,这算是求人的态度吗?真够傲娇的!她望着靳墨的背影,挑了挑眉毛,摘下口罩,扔进垃圾桶。 夜的黑,犹如水墨在城市的上空一点点的蔓延开了。 下班高峰期,街道上的车辆行人越聚越多。 萧楠骑车停在长乐苑外,熟悉的环境,旧日的回忆,让她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涟漪,沿着楼梯往上走,她伫立在305室的门前,平复了许久,她才按响门铃。 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见到萧楠,满脸欢喜的把她拉进屋,“老头子,快来,你看谁来了?” “沈阿姨。” 走进客厅,萧楠恰好撞上了靳墨和严局一道从厨房出来,见靳墨围裙加身,手拿饭勺,满脸惊愕,他?煮饭?她的视线上下打量着,这围裙加身的形象貌似和黑面神传闻不符。 “小楠,你穿上这一身警服,整个人都精神了,有点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萧楠见严局的眼里包含着欣慰,随即毕恭毕敬的行了个军礼:“严局。” “恩,好,似模似样的,像那么回事。”严局笑着向靳墨介绍:“萧楠,华东医学院的高材生,心理学和解剖学双博士学位获得者,她现在不仅法医,还是市局犯罪心理刑侦顾问。” 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说:“我希望日后你们能合作愉快。” “原来是你?”靳墨满脸诧异,绅士的伸出手,“萧医生,幸会。” 面对靳墨的主动示好,萧楠微微一笑,出于礼貌,她友好的握住了那只白皙而又修长的手,“靳队,你好。” 尴尬的打完招呼,彼此间的语言交流回到了零点,萧楠完全忽视了靳墨的存在,她环顾四周,屋内仿古式的家具在柔和的灯光下,照映出了家的温馨。 四人落座。 她见靳墨一改常态,嘴很甜,“严叔叔沈阿姨”叫得亲切,哄的两个老人家令眉开眼笑。相比之下,倒自己显得生疏陌生了,坐在圆桌旁,机械式的点头答话。 “小楠,有男朋友了吗?” 严太太突如其来的问话,萧楠差点没把橙汁喷出口,“我,还没呢。”她用纸巾擦拭着嘴,尴尬的笑道:“沈阿姨,不急。” “你都老大不小了,该成个家了,还说不急。”严太太夹了一些鱼肉放进萧楠的碗里,不依不饶道:“你看对门王副局家的闺女,和你同岁吧,人家的外孙可都能出去打酱油了。” “沈阿姨,我?”萧楠一派窘迫,坐立不安,抬眸时,看到靳墨摇晃着红酒杯,一脸幸灾乐祸,她故意岔开话题,问道:“靳队,我听说今早技术科的人在陈尸现场一无所获,看来这回你遇上大难题了?” “确实棘手。”靳墨摇晃酒杯的速度变缓了,神色凝重,语气却很是淡然:“不过,我有信心查出真相。” “是吗?”萧楠端起高脚杯,笑盈盈道:“那,我就祝靳队早日查出真相。” 玻璃杯碰撞发出了‘叮咚’清脆的响声,她见靳墨嘴角僵硬的微微一翘。
第5章,, 夜色清朗,月光朦胧。 临出门时,严局刻意嘱咐:“靳墨,我给你一个艰巨任务,今晚必须将小楠安全送回宿舍。” 听到这话,萧楠的笑容僵硬住了,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严叔叔,我自己回去就行。” “那怎么行。”严太太和老伴对视了一眼,笑道:“小楠,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我们不放心,还是让小墨送送。”说完,她就将萧楠推向靳墨的身边。 “严叔,沈姨,你们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两人都已明白老人家的心思,相视间露出了一丝尴尬。 下楼梯时,萧楠走在前头,靳墨双手插裤兜里心不在焉的跟在后头。 她突然觉得三楼到一楼之间的距离变得很长。 萧楠边走边犹豫的叫唤一声:“靳队?” “恩?!” “孩子找到了吗?” 靳墨‘额’了一声,微皱着眉头,“正如你所料,孩子是被他妈妈抱走了。” 停下脚步,他俩并肩站在楼道口,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长。 萧楠看了靳墨一眼,他温柔的笑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靳队,我……还有事儿,就不劳烦你了。”不知为何,当面对靳墨时,萧楠突然开始结巴了。 紧张?害怕? 见他突然靠近,萧楠本能的往后退几步,不知所措间,耳边响起:“怎么,萧医生,我很可怕吗?” 避让开后,刻意保持着安全距离,萧楠偷偷瞄了眼,想要解释,可看到靳墨嘴角浮现出得意的笑容时,不甘心屈居被动的位置,指了指旁边。 顺着她的指尖望去,一辆自行车进入了靳墨的视线,“嗯?那,我先走了。” 面对他先行离开,萧楠不以为然,客套的道声‘再见’。 俩人一左一右,形同路人,街灯下,原本叠交的人影渐行渐远。 萧楠骑车穿梭在车流里,在红路灯前,她选了一条与回宿舍截然相反的路。 夜的黑暗,笼罩在城市的上空,两旁昏暗的路灯,透过树叶,零星斑驳,风声在耳边呼呼作响。 自行车驶进公园后,萧楠故意放慢了车速,公园小径两旁,路灯昏暗,没有安装任何监控设备——不错,是抛尸的最佳地点。 她停下车,慢慢走向草坪中心,思绪延开,鞋底摩挲着青草,“沙沙”作响,静谧的夜里,意外多了几分诡异。 回想着陈尸的画面,萧楠轻轻的躺下,像死者一样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闭上双眼,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 想象着自己也穿着白色的蕾丝睡裙,周围也环绕着鲜红的玫瑰花…… 安详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透了一般! 静静的,萧楠似乎在芬芳的青草香里嗅到一丝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能让普通人心生畏惧的腐味,她恍若看到了凶犯的心如同鲜红玫瑰花般欣然绽放。 忽然,萧楠睁开眼,身子相似上了发条似的坐立起来,正起身时,一道电筒的光线打在她的脸色,强光的直照,迫使她本能的伸手去挡,一时没站稳,身子往前一倾,萧楠暗呼‘悲惨’之际,有人一把托住了她。 肢体近距离的碰撞,让萧楠觉得一丝暖意。 借着电筒的光线,她瞧清了那张脸,靳墨?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他一直跟着自己?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薰衣草香,萧楠只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心跳乱了节奏,她低下头。 “萧医生?”靳墨把电筒朝下,眉头微蹙,“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那低音炮的说话声依旧那般悦耳,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萧楠放下了警惕,不好意思的抽回手,佯装拍打衣摆的土尘,口对心的回答:“散步。” “这儿?散步?”靳墨再次将电筒的光线打在了萧楠的脸上,嘴角微扬,打趣道:“萧医生的喜好倒是蛮特别?” “市政府建造公园不就是让我们运动的吗?靳队,这儿的风景宜人,空气清新,你不觉得挺适合散步的吗?” 萧楠努力回忆着陈尸的具体位置,拨开草叶,好似翻找着什么东西。 “我问过技术科了,他们证实玫瑰花是被死者的血染红的。”靳墨见萧楠翻找的动作停下了,将电筒的光线打了过去,见她手里多了三颗物体,“什么?” 第6章,, 抽出一张纸巾后,萧楠小心翼翼的将那三颗东西放在上面,递到靳墨跟前,“看来你是遇上有感情洁癖的犯罪分子了。” “等等,感情洁癖?”靳墨接过烟蒂,满脸疑惑。 微风吹过,萧楠回头又看了眼陈尸的地方,眉梢一挑,嘴角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玫瑰花的摆放、死者的装扮,加上现在找到的烟蒂,都证实了我的想法:凶手是在执行告别仪式。” 刻意绕开靳墨,萧楠扶起自行车,视线不自然的瞟向那个身影。 他一脸严肃,眉头微皱,聚精会神的看着那三个烟蒂,略有所思,。 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他专注思考的模样让萧楠有点着迷。 “萧医生,如果……” 四目相对时,萧楠低下头,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 一道修长的身影渐渐向自己靠近,她情不自禁的握紧了自行车的把手,耳边响起了低沉的嗓音,“我说如果,凶手真的如你所说有感情洁癖,那他又为什么会和死者发生……” “因为爱!”没等靳墨把‘关系’两个字说出口,萧楠便打断,声音沉静而坚定。 靳墨眼底露出了诧异,收起烟蒂,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再做争论,“好了,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先到这儿,萧医生,我送你回家。” 站在花坛边,萧楠轻咬着下嘴唇,沉默不语,看向自行车,正想着如何拒绝,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靳墨拉住。 再次回过神来时,萧楠已经坐在了靳墨的车里,他俯过身帮她系着安全带,淡淡的薰衣草香随着呼吸钻入她的鼻尖,她身体一僵,不好意思的往后靠了靠。 近距离的望着那张脸,棱角分明,萧楠顿时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在吞吐间,惊扰到这份温柔。 “幸亏你的自行车可以折叠,不然,还真不好处理。”靳墨抬头看向萧楠,视线重叠时,他笑了。 汽车慢慢驶出公园,夜晚的马路,不似白天那般拥堵,冷冷清清,偶尔会有一两辆车与他们擦肩而过。 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钢琴曲,萧楠的心情也舒缓了些许,僵硬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 单手撑着头,萧楠的视线偷偷瞄向驾驶座,在她眼里,靳墨被当成了研究的对象,一举一动好似都能肢解成行为语言,但她却始终读不懂其中暗藏的寓意。 不知过多久,车停了,靳墨侧过头,看着萧楠一脸茫然,学着的士司机打表的模样,打趣道:“滴嘟,萧医生,感谢你本次打车消费已完成。” 望着他眸色中的笑意,萧楠有些不自然的道了声谢,匆忙下车,一路狂奔,她直线冲进了家,气喘吁吁的靠着木门,那一刻,脑海的画面,只定格在了靳墨上扬的唇角。 打开灯,她瘫躺在床上,望着泛黄的天花板,急躁的抓过一个抱枕,闷在脸上,喃喃自语:萧小楠,你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可是…… 她突然“噌”的坐了起来,努力的克制着思绪的蔓延,不愿再做他想,起身拉窗帘,却不料对面阳台一个熟悉的侧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他? 怎么会?是巧合吗? 说不清为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了窗帘的后面,小心地拉开一道缝隙。 只见靳墨双手搭在护栏上,右手夹着一根烟,他似乎没有想抽的欲望,视线聚焦在了烟头燃烧的那个红点,怔神。 他会在想什么?案子,还是? “叮咚”一声,她掏出手机,微信好友添加的对话框里跳出了一个名字,她一愣,抬头望向窗外。 第7章,, 手指停留在屏幕上方,萧楠犹豫的点了下了添加好友,很快对话框跳出:“萧医生,你的车?” 自行车?萧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自觉懊恼,按着输入法,大脑快速的组织着语言,可是,她打了删,删了又打,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措辞。 老半天,萧楠才回了句:“靳队,麻烦你把它放在门卫室,明早我会去取,谢谢!” “在想什么?看你一直都在输入状态?” 拿着手机,萧楠的大脑断片了五秒钟,难道他在等我回复吗?偷偷瞄向阳台,匆忙的回了句:“没什么……”她好似极力在掩饰自己的心虚。 对话框里又跳出了两句话:“嗯?那……” “那……你早点休息!” 一连串的回复,让萧楠来不及反应,下意识的回了‘晚安’两个字。 紧攥着手机,萧楠抬头望向阳台,恰好靳墨转身,吓得她慌乱的躲到一旁,生怕被发现了。 确认靳墨回屋后,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转瞬自己一懵,她这是怎么了?怎么遇上靳墨就…… 她坐到电脑桌前,闭上双眼,深呼吸着,努力平复着情绪。 睁开眼时,精神重新振作,她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资料,依照顺序贴在白板上,身靠椅背,双手垂放在扶手上,椅子左右摇晃着,视线快速的来回扫着。 沉思片刻,萧楠决定在死者身份未确定以前,明天先到陈尸现场附近的小区做个走访。 第二天。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地板上,浮动着暖意。 萧楠打了个哈欠,有些腰酸背痛,揉了揉肩起床洗漱出门。 走出楼道口,她发现靳墨的车已经不在了,竟略感失落。 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今天不是周六吗? 有案子? 可能是。 萧楠一边走一边开启了自问自答的模式,因为生理期的关系,她打车直奔莲湖公园。 街道两旁的风景,萧楠无心欣赏,脑海里不知为何浮现的都是昨晚的景象,她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带着。 “‘滴嘟’,小姐,到地方了,您本次消费35元。” 这一句话似乎和某个时间段某人说的话雷同了,不禁‘噗呲’一声笑了,萧楠付了车钱,下车来到公园大门前,利用手机导航查出了附近的三个小区,她根据就近原则,首先选了雍和景苑。 沿着人行道,一路步行,萧楠时不时的抬头张望,她发现除了小区大门对面的街口有一个交通摄像头外,再无其他的监控设备。 越往里走,越觉得小区的公共秩序有点乱,环视四周,远远看到有几个阿姨带着孩子玩耍,萧楠上前询问道:“阿姨,你们好,我想打听个人。” 她拿出死者的照片,“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几个人拿过照片,传看着,纷纷摇头,“没见过。” 照片传到最左边你的阿姨时,她脱口而出,“她?” 萧楠惊喜的问道:“阿姨,您认识?” “不不,刚刚有一个小伙子拿着她的照片来问过。”阿姨扭头,指向不远处,“诶,就在那儿。” 顺着指尖所指的方向望去,又是那一道熟悉的身影,靳墨?似乎最近自己到那儿都能碰到他…… 萧楠见他朝自己走来,不再细想,冲其微微一笑。 “萧医生?”靳墨见萧楠手里拿的照片,微微挑眉,原来她不是一个花瓶儿,倒是自己先前小瞧了她,可看到她脸色泛白,冷声道:“我一直不主张女警出外勤,无论是体力还是反应力,都不如男警,万一遇上特殊期,队友还得迁就照顾!” 说完,他转身朝一旁的便利店走去。 萧楠望着靳墨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无语跟上,“靳队,想不到你骨子里还存有封建老旧的思想,大清朝早亡了,好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男女平等,ok?” 靳墨嘴角微翘,从冰柜里拿出一瓶冰红茶递给她:“给!” 伸出的手犹豫着缩了回来,萧楠走到柜台前,“老板,给我一盒纯牛奶。” 拧开瓶盖,靳墨的视线在了萧楠身上顿了几秒,露出了仿佛了然的神情。 突如其来的打量,让萧楠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咬着吸管,率先走出了便利店,却不料靳墨从后面拉住了自己,把一样东西塞到她手心,“拿着,你去车里好好呆着。” 末了,他又语气一凛,来了一句,“这是命令!” “靳队,我好像不归你管。”萧楠朝他扯了扯嘴角,直径而走,一边嘀咕一边喝着牛奶,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盯着手里的牛奶,难道他…… 扭头回望时,只见靳墨边接听电话,边向自己招手。 第8章,, 跑到靳墨跟前,萧楠只觉得肚子一阵绞痛,眉头微蹙,下意识的把手撑在腰间,故作镇定的问道:“怎么了?” “上车。” 她很反感靳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可不知为何却乖乖就范了。临上车时,他伸手托住自己的手肘。 是在扶她吗,自己不舒服有那么明显吗? 想到刚刚自己还在据理力争,现在却要被他照顾,萧楠自觉有些尴尬,恨不得找一个缝钻进去。 “安全带!”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打断了萧楠的思绪,她系好安全带,瞥了一眼,有意岔开话题问道:“发现什么新线索了吗?” 靳墨一言未发,神情凝重,打转方向盘,加速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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