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沒见到我家大王(女儿),她远在异国,又不喜与我视频,我只能籍以异乡的天气状况,去想象她穿的什么衣裳,是不是打伞?
那天晚上我很直接要求视频,因为与她时差8小时,她可能看在我熬夜等候的份上,降尊纡贵从了我。
可视频上出现了怪人,一头金发。Mygod!确确是大王,大王染了头金毛!
金发衬什么斯拉夫人,衬什么高卢人,衬什么爱尔兰人,好了只要不长在蒙古人种头上,都好看的。
我最讨厌看到亚洲面孔配头金发,怪异难看。
这金发长到大王头上,我血压嘭地一下升高了,可我敢直接批评大王吗?
不!敢!
咋办?憋着火,调笑。
胖宝你咋整这头发了?
哦,染着玩玩的。
胖宝,好象不怎么好看呢。
哦,就玩玩的。
胖宝啊,这金毛与小宝的毛挺相似,充满动物性。
哦,就同学们互相染着好玩的。
无法再对话下去,实在不想看那个金发乌眼不伦不类的样,不咸不淡聊几句日常,草草作别。
作别归作别,血压还高着。
花了恁高的代价去留学,难不成就为了染成金毛怪物?
我要说叨说叨,发个消息。
胖宝啊,好久看不到你人,猛一看,真吃一惊。哇,挺吓人的。我的审美永远跟不上你前进的步伐,你玩下也可,若真这般的标新立异,哎呀,我可能觉得你比小宝还动物化。
大王不理。
我继续念叨。
胖宝,想想刚刚你那样,真好怪异。你还是变回来吧?没有笑容也就罢了,变成金丝毛犬,嗬,有点恐怖。
大王仍不理。
我气得发出通告:
别上这学了吧,买张机票回家吧!
没人理,没人!
我咕咕哝哝地满腹不满与不安地梦周公去了。
第二天醒来,想起大王的金发,悲从中来。
想到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
大王可算上不孝?
吃吃早饭,转而又想人家大王也没毁伤,只是变了个颜色,即便她剃光了,毁了发,不孝了,又能如何?
她己是成年人,有权利选择发型发色。
再说庄子也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又不是她,又哪里知道她染了发的乐趣?
子还曰:己所欲勿施于人。
我认为不美,她不一定认为不美。
孔子庄子都认为我不一定对,那我基本上是错。
念及自个也常与父母观念相悖,怎能要求大王与我思想统一?
我释然。
深觉前一夜的自己是强权化身,人最需要的是自由,我怎能强求大王与我审美一致?三观一致?
世界因为有无数不同物种存在,才多姿多彩,令人流连。
我暗地向大王致歉。
大王似乎与我款曲暗通,第二天主动发信息给我(开天辟地第一回)。
妈,这个头发我就是染一下觉得好玩,也不是我特别喜欢这个颜色,过几天黑色的长出来我就染回去了。
妈,那我先睡了,你注意身体,平时也不要动不动生气……
大王是个好人,有着正直、正义、勇敢、善良的优秀品格,至于金发还是黑发,就没必要苛求,在不妨碍别人,不有害社会的前提下,恪守做人的底线,去尝试生活中各种可能,享受生之乐趣,我为娘的应该为她开心才对,为自己前一夜的偏狭羞惭。
我不喜欢东方人顶着头金发,但我应该捍卫她染金发的权利!
大王,无论你是金发黑发,我都一样地支持你拥有自由的人生!
金发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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