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青春不迷茫
岐山三中 侯会芳
或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吧，梅子最近思维有些混乱，忽儿想到这儿，忽儿又想到那儿，远的近的，林林总总，很多很多，如一团乱麻，理也理不清楚。这样的状态，似乎是游离于飘渺的梦境里，分不清哪些是虚幻的，哪些是真实的。分不清就分不清吧，梅子想，有时候糊涂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冬天没有往常的大雪纷飞，梅子有些失望。她期待踩着园中的小径去寻梅，在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就好像在洁白的书签上画下一束兰或者一只蝶。可是，这个冬天要么暖阳高照，要么灰雾蒙蒙，就是没有大片大片的雪花。于是，梅子常常做梦，常常梦见自己在茫茫雪野中轻快起舞，一袭红衣，旋转，旋转，笑声回荡在屋顶上，像雪花一样飞扬着。有时候梅子捧一本书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天空是蓝的，但不是想象中透亮的蓝，像蒙着一层白中带灰的网纱，没有蓝天白云的分明，也没有白鹭高飞的明艳，偶尔只有几只麻雀斜刺里飞过而已。“这，就是向往中的天空吗？”梅子轻轻叹息道。梅子这样想的时候，就在稿纸上乱涂乱画。有时候画出一个线条混乱的残缺的椭圆，有时候画出一个奇形怪状的瓶子，梅子自己也看不明白画的是什么，索性就把稿纸揉成一团胡乱丢在纸篓里。
梅子窗外有一株碧桃，枝干不算粗也不算细。起风的时候，窗外的碧桃树枝发出呜呜的声响，随着风左摇右摆，院子里不知哪个孩子丢的红色的塑料袋子被风撕扯得呼呼作响。梅子打开窗户，把手伸出窗外，似乎想要抓住什么。风从她的指缝间疾驰而过，她使劲握了握伸在窗外的手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一丝凉意从指尖漫上心头。梅子收回徒劳的双手，垂下头，眼睛不再看向窗外。窗前的桌子上摆着很多书，离梅子最近的是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梅子随手拿过书来，一张照片从书中掉了下来。微微发黄的照片上有一条小河一直延伸到远方，小河边一个背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飘扬的长发被风吹起，不远处的小树林笼罩在金色的光晕里。照片背后，写着几行字：“青青草，微雨燕，何岁又何时，春风到谁家？”字迹虽然淡了很多，但每个字都清晰可辨。梅子呆呆地看着照片，一动也不动地靠在椅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灰蒙蒙的天色越来越暗。梅子没有开灯，坐在慢慢浓起来的黑暗里，静悄悄的。桌子上一盆绿萝，伸展着蓬蓬的枝叶，在暗夜里睁大了眼，似在端详着梅子。屋子里有一丝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不仔细嗅几乎闻不见香味儿，那是梅子床头的干花袋散发出的。“这会儿做些什么呢？”梅子茫然地左右瞅瞅，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真有些无聊。梅子想起村后的小山坡，那里的天总是水汪汪地蓝，那里有鲜艳俊俏的野草莓，有叶子翠绿的狗尾巴草，有开着金黄花儿的蒲公英，有酸甜可口的酸枣儿，还有一片挺拔的白杨林，一条小河弯弯绕绕从坡下经过，向远方奔去。想着想着，梅子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似乎在仔细打量一颗红艳艳的野草莓，又似乎思忖着哪棵酸枣树上的果子好吃，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儿。隐约中，有一个身影出现在山坡上，倔强如孙少平，美丽如田晓霞。梅子抬起头，仰望着那个越来越高大的身影，陷入沉思。
此刻，周围寂静极了。明天该做些什么呢？梅子轻轻摩挲着《平凡的世界》，亮闪闪的双眼在黑夜中有种穿透天际的光芒。或许，她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是呀，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