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
一无所有时,我就不害怕失去
故乡是一座村庄,而每一座村庄,都有一条河,从小就在心中流过,一直到遥远的地方,从此,村庄被一分为二,然后用炊烟连接在一起。每一个日出日落,扁担横在大人肩上,一头挑着的是日子,还有一头挑着的是我的童年。童年是透明的,爸妈是那双大脚,笃笃的,心就踏实了,夜里就不会迷失。
后来,故乡成为一座城。我大了,她也变化了。而那条河的上方,与炊烟的目光,作别。河流,冲击河底的凹凸,后来,她们披上混凝土的外衣。从此,河流变咸了,鱼儿不见了。
后来,一张车票把我带向了远方,我假装把自己留在远方,靠近远方,靠近文明,这里没有那泥土的芬芳,我开始在梦中寻找源头,拾起了那拾起了唯一的鹅卵石,抚摸,那点点微光,还有些许光亮。
就像我的老屋,我远远站在山脚,依稀可见一条盘盘上升的布满爷爷搬的石板路,这是属于我的天梯,一头通向我的过去,一头通向我的站在。那两边的树,草,改变了模样,唯一不变的是她们是卫士呵护着的小路。
这条小路已经被杂草所覆盖,当我再次回到这里。路边的人家,早以没了踪影,倒是草儿那旺盛的生命,取代了以前的人家。以前的山脚,是一个平原,这对于我们这里,是一块福地。还有一条小河,由于这里太过荒凉,人们并不情愿开发它,这一方净土,还保持她的样子,这或许是她本来的模样。沿着它,我开始慢慢拾回过去。
我慢慢的抬起一步步步伐,很沉重,两边,虽被杂草占领,但是儿时的那些小小的松树,俨然长大了。到了山腰,这里有我的大树妈妈,过了这么久,她依旧没变。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坐在这里,我可以眺望远方,这样我可以看见我长大读书的地方。
但是,长大后,我到了我小时看不见的地方,那时才知道原来远方真的很远。到了这里,是多么亲近,还想躺在这里,当一个虫子,打个懒腰,还可以爬在树顶,晒太阳,打个盹。俨然,现在成了奢望。
已经停不下步伐了,才到一半,脚更重了。这并不是岁月,而是回忆更重了。溪前的微风吹过,是由上向下的,呼!呼!划过。我向下望了望。不知何时,那些青灰色的瓦房早以没有了炊烟袅袅,取代的是那些高高的建筑。至此,我再也看不见远方了。
但是我不能停止向前,我重拾心情,看见模糊的竹林下斑驳的倒影。那门前的路早以小草的胜利宣告结束。我跨过它们,来到这个开着大缝的青瓦房,这是三代人的心血浇筑的。那时的爷爷他们就可以造出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到了我们这一代,生活千篇一律,没有了创造。我多么渴望,可以回到过去,去自己画画图纸,可以自己设计一套建在老地方的房子。
我不爱这些,为什么人们会如今围在一起,同坐一个小区,可是并无交流。以前的,山坡的人家星星点点,这更像是一个整体。有事时,站在地坝上吼一吼,家里有事,坡上的人家都知道了。可是如今,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以前的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敢想象,我问问自己,还过得好嘛。我也不记得了,麻木了,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站在这里,我似乎轻松了,我也不矛盾了。这颗老梨树,又开始开花了,也许只是老了,衰败了,没有了当年满树银花的模样,只是熙熙攘攘几个花瓣,飘零。我不禁开始眼睛渐渐湿润。我转了转,房子的外侧有了裂痕,这跟心的裂痕一样,越来越大,无法修补。房子老了,他们也老了,而我长大了。重新回到这里,已经是不可能的,我已经被压的快喘不过气了。
我想回到这里,还是有许多人家,炊烟连在一起,坝子是孩子在嘻戏,田里是辛劳的人们,还有那大树下乘凉的爷爷奶奶讲着以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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