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皮”

汉语言1602 何紫茜

幼时，好奇心旺盛的我总喜欢对一切事物刨根问底。小到路边的石子为什么有大有小，大到天上的月亮为什么有圆有缺，每天不问几个问题就仿佛浑身难受一般。直到有一天，我好像看腻了周遭的事物，开始在周围人的身上释放我的好奇心。

那应该是一个不算炎热的夏日，我们一家人正吃着父亲准备的早餐。吃着吃着我又坐不住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突然，我的目光被父亲右眼上一道明显的疤痕吸引住了，那道疤痕横过内外眼角，不规则的隆起，仿佛突兀的在原有的眼皮上多覆了一层眼皮。我好像找到了一个好玩的玩具，打趣道：“爸，你不会是赶时髦去割了个双眼皮，还失败了吧？”父亲好脾气的笑笑，回了两个字：“你猜？”由于早晨时间紧迫，到最后我也没猜出个所以然，但这颗疑问的小种子已经在我心中种下，等待适当的时间生根发芽。

我们家中有吃完晚饭后在江边散步的惯例，那天傍晚母亲有事外出，我和父亲则照例出门散步。不知为何，那晚的月亮特别的圆，父亲牵着我的小手，指着圆圆的月亮一句一句地教我背着故乡的童谣，“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也许真的是那天晚上的月亮有种特别的魔力，父亲难得的向我提起了他幼时的故事。借着月色，我看见父亲摸了摸眼皮上的疤，脸上有些莫名的，或许可以称之为是怀念的神色。

其实那真的是个很老套的故事，在那个年代，父亲作为家中次子，既不是老大要做家中的顶梁柱，也不是老小倍受父母的疼爱，在家中短缺无粮时过继与人，也就不是很稀奇的事了。过继来的儿子总是不如自家孩子那样宝贝的，打猪草、砍柴火还有挑砖，而眼睛上那道疤便是在一个微凉的清晨，父亲上山砍柴时滚落深坑时留下的。不仅仅是眼睛上那道几乎让父亲失明的伤疤，还有腿上和头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可即使是在这样的痛苦之下，父亲还是硬生生用牙齿咬住了一棵小树苗，就这样挪回了家。

作为一个标准的90后，又是独生子女，可能我无法体会父亲的少年时期遭受了多大的苦难，我唯一能感受到的是即使生活给了父亲诸多考验，但他始终未曾被命运改造成不堪入目的样子。相反，他以最大的善意回报着他爱和爱他的人。在父亲身上，我学会了爱从来没有守恒定律，更不会是等价交换，你不能控制自己得到多少爱，但却能控制自己给予多少爱。

有些人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得到过爱那么也就不懂如何去爱，就好比单亲家庭的小孩儿会被歧视一般，有人认为他们没有得到父母完整的爱，将来也就不会懂得如何去爱别人。但其实，爱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或许有时我们会被生活打击得疲惫不堪，但只要心中爱还余留一点光辉，就足以指引我们不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