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哪里

夜晚八点多，回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发现楼道里的垃圾不知被谁拎走了，我有些诧异，又有些心虚。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有点力不从心，上了七楼楼顶真心不愿意再下去。

换句话说，抱歉，只是最近犯了懒癌症。

还没坐下休息，忽然注意到楼下你一句我一句争吵不休的男人们已经吵了很久了，他们大概在天冷的日子也为这事面红耳赤吧。是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这样争吵，我常常感到好奇。记得有一次，楼下一直传来玻璃门窗被打碎的声音，这样的声音却持续响了十几分钟，我也对此感到好奇，对面曾经在阳台收衣服，说着不想做饭洗碗的姑娘们，现在都去哪里了呢？四周虽然有汽笛声，远远传来来细弱的说话声，却只是感觉到更加寂静。

常常居住在空荡荡的房间，如果说非要有一个人说话，那还是和自己一个人。我的确是一个人也能玩的人类之一，比如在房间里踱步读文章，比如模仿小说里的男女对话，这样真得非常奇妙。

像我也时常在和另外一个人，一个体己的人，说着与生活不相关的幻想，说着浪漫。

没有话说的日子，有要么看书，要么看电影，要么做一顿并不算得上美味的午餐或晚餐，有时候下雨，有时候天晴。

在淅淅沥沥的夕阳里，我的视线几度模糊。

寂寞偶尔也是有的，但是个人都会寂寞，却并非都是一个人生活所导致的。

我今天不做饭，我决定着，为了让今天的节日更像节日，什么都不做也是一种享受。

这当然只是一个懒人惯常的借口。

随后拿出在超市买的两块培根鸡蛋三明治，和附赠的巧克力甜甜圈，坐在阳台门门边的凳子上，轻轻一口，咬碎了附着在表面脆脆的巧克力。那碎末马上如崩塌的山岩一般落在了我的衣服上，黑色毛衣和黑色巧克力，到底哪个更让我觉得温暖呢？

最终牙齿提出了抗议，是巧克力先动的手。

气温稍微有些低，脖子后面爬上来一丝冷，它喜欢人类光溜溜的脖子吗？像一个人坐在天台吹冷风的梦，眼睛干涩，有些困倦，又有些小小的忧虑。

俨然春天又骗了我，当我在夜里无情的寒风中，站在贴满租房信息的墙边，打着手电筒，冻得直缩脖子的时候，我就这样埋怨她了。

春天又骗了我，我这样想到。

低头查话费时已经用到快五十，吃了一惊，回想起来，总觉得这几天打的电话也并不多。因此想到距离办这张卡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套餐里的优惠差不多用到了截止时间。

差不多到了时间，差不多该走了。还是得搬家啊，今天不搬，总有一天要搬，妄图逃避也是今天，也躲不开明天。

还好我的东西总是女生里格外少的，一个人可能也搞得定，我有些迟疑地想着，心里拿不定主意去不去麻烦别人。

关于找不到合适住所这件事，我又有些泄气，感到劳心费力，又感到格外焦虑。

似乎已经和焦虑做朋友太久了，久到彼此之间都生了嫌隙。大约是鼻子碰着鼻子，眼里只能看到对方脸上的雀斑或痘坑，所以好感渐渐消失。

年纪渐长，阅历增多，是会明白一些事理的，也会和这位朋友学会保持适当的距离，然后产生那么一点儿美。

那时我恰好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旁，遇上被雨打湿的山茶花了，耳机里正在听“中读”的《怎样观察一棵树》。

春天在哪里

从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一路拍着花儿，慢慢地走进小区，到打完电话咨询，在渐浓的夜色里走出来。

我关掉耳机里的声音，看着街灯闪烁，雨早就停了，树木却纷纷发出湿淋淋的响声，在内心幽暗的地方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