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公司年会选在海星大酒店,那是一个很豪华的高级餐厅,据说是韩国明星常常下榻那里,配我们公司年会绰绰有余。
夜幕下的江城真美。
透过玻璃窗,望着呼啸的海水,海面上点缀着五颜六色的灯光,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仿佛五线谱飘忽过来。
每个人都很兴奋,尤其是年轻的同事。
女生都穿上了租来的晚礼服,男士也都穿上了白衬衣短袖,打着领结。
大堂像平静的海水,却暗流涌动。
所有人落座,总经理上台讲话。
总结今年的成绩,表彰各个部门,然后是发奖金环节。
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便是各个部门的才艺表演。
我们部门有两个节目,一个是三句半,另一个是我的独唱英文歌曲《昨日重新》。
我遗传了妈妈的音乐基因,歌声还是不错的。大学期间曾经拿过流行歌曲大赛第一名。
本来躁动的大堂,我一开口唱歌似乎一切静止了,出奇的安静。
我的歌声开始奔跑,开始飞翔,开始和每个落座的小伙伴互动。
似乎它是一个小精灵,那么惹人可爱。
业务部的几个男生都上台给我献了花。
我的心也一样乐开了花。
歌曲结束,掌声雷动。口哨声、欢呼声,还有人要求再来一首。
我的涨的脸通红,赶紧鞠躬下了台。
落座后,我隐隐约约感觉不对劲,然后看了看日历,大姨妈还有一周呢。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悄悄地从后门溜去了洗手间。
额,真的来事了。
我想了想酒店楼下好像有个迷你岛,于是就去那里买。
一出门却撞见了小谢。
因为不是一个部门的几乎从没有说过话。
但眼光已经碰撞上了,我本能地咧了咧嘴代表微笑。
他举了举手算是打了招呼。
我们擦肩而过。
我在迷你岛买好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又碰到小谢。
我还是尴尬地笑笑,他说:“哈喽美女,这么有缘。”
“是啊。”我赶紧又跑去卫生间。
结果出门的时候又碰到小谢。
我感觉有点奇怪。
于是我躲在一个柱子后面假装看手机,想看他出来后会去哪里。
不一会小谢出来了。
他换下衬衣西裤,一身运动装打扮,径直走出了酒店大门。
我走到窗前,望着他的背影。
他穿过马路,去了海边。
这男生好有个性啊,年会就这样溜了。
好奇心的驱使我也随着他的步子跟了出去。
我坐在岸边的木椅上,有树木的遮挡我确定他看不到我。
他在打电话。
有时他抬起头看看远方,有时低头看看脚下的沙滩。
我感觉也挺没劲的,没什么新奇的,就打算回去了。
在我转身的瞬间,突然听到一声大喊,吓得我一哆嗦。
再看小谢,他正把自己的手机往水里丢,然后用力击打自己的头。
而后像发疯了一样边喊边跑。
后来一头扎进了沙堆里。
我吓坏了,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也不知道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想离开似乎太冷漠无情了,不离开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最后我决定去看看他,至少保证他没事我再离开。
我脱下高跟鞋,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向他走了过去。
“小谢同学。”
没有回应。
“小谢同学。”我靠的更近了。
他在呜呜地哭泣。
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他,于是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来。
我不知如何开口。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轻轻地说:“这么有缘啊。”
“你没事吧?”我说。
“既然都看到了,还用我回答吗?”
我感到无比尴尬。
“看来你没什么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转身要走好。
“来都来了,这么着急走吗?”
我的自尊心似乎受到了某种伤害。
我提着鞋子就跑。
刚跑了两步,被一个藏在沙子的的大石头膈到了脚心。
“哎哟。” 我一屁股坐到了沙滩上。
我气急败坏地想,真不该来,我这是在干嘛?
好在还没人看到,这要是在被人看到我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
夏日的傍晚,海风有依然凉飕飕的。
我打了一个寒战,告诉自己,赶快离开。
我爬起来。小谢却站到我身边搀扶了我的胳膊。
我们一同上了岸边,坐在木椅上。
那天晚上,我们第一次聊天,一直聊到了深夜。
我知道了他许多秘密。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但我感激他的信任。
02
家里乱成一锅粥,静下来又死亡般地尴尬。
老公和我爸妈大吵了一架。
我和老公大吵了一架。
老公把儿子打了。
我给婆婆打电话告诉她我要和她儿子离婚。
一切似乎在同时进行。
嘈杂、喊叫、咆哮,屋子里充满了怒气。
老妈心脏病突然又犯了。
平时非常轻微,几乎没有犯过。
那天可能过于激动,恼人的病痛也出来凑热闹。
只见老妈捂着胸口,呼呼喘着粗气,脸色由红转白,一点一点绵软无力地摊在沙发上,我吓哭了。
还有一点理智的我抓起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我、老爸、老公、儿子,可能都被老妈的样子吓坏了。
确切地说是被病痛吓坏了。
它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发一通脾气就完事。
它似乎一定要让张狂暴躁的人们看一看它的威力。
果然,所有人的怒气顿时都消失了。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时间那么漫长。
我跪在老妈身边给她润一点温开水,老爸也在旁边安抚老妈。
老公默默地去收拾去医院要带的东西。
屋子里安静极了。
谁也说不出一句话。
只有儿子喃喃地说:姥姥好好的,姥姥好好的。
……
我那么在意的晚班工作只能取消。
白班的工作也必须请假。
每天家里、医院、学校,三点一线,这就是我每天的生活。
洗衣、做饭、送孩子、陪床就是我全部生活内容。
我身心俱疲,真想死了算了。
老妈、老爸、儿子,生我和我生的人,他们的状态时时刻刻在抓挠我的心脏。而我却无能为力。
那天下午,我和老公谈了一个很沉重的话题:要么买房,要么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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