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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dreaming

加州dreaming

作者: fabulousmina | 来源:发表于2018-11-14 21:27 被阅读0次

    旧金山的8月有点料峭。意外的是,在城里,并没有见到太多肥胖的人,在路上都是穿着运动紧身legging,素面朝天的女孩子。googlemap显示10分钟会到的地点,我走了10分钟还没有到半程(美国人走路速度要比欧洲人快?)

    我们住在旧金山的山景城(mountain view),这里要比downtown温度高一些。山景城里有谷歌,facebook这些互联网公司,以及这些公司的员工,形成了一个高科技卫星城。薪水还会根据你居住地调整,如果你住在公司附近,你的工资便会相应增加。因此这里的独立住宅最低价在一百万刀 ,平均在2.5百万刀。

    住了几天,周日的时候我的表弟肖打算带着我们去郊外的一片海边,我查到那里有一道直接落入海洋的瀑布。他说他会带一个朋友。上一次见到肖已经是十年前了,和他还有一起,在华侨豪生的海鲜自助餐厅一起吃午餐,还在门口一起拍照留念。十年过去了,就像一瞬间,我们在加州重逢。

    肖开着车,突然跟我说,你应该从我父母或者你的父母那里知道了我的事情吧。其实从我们见面开始,都心怀鬼胎的不提各自今年发生的大事件,他的离婚,我母亲的去世。但既然他先提起了,我觉得他可能是想要倾诉。于是我说,我听说了,但细节不清楚。他说那么我来说一下细节。他说他在芝加哥的时候,并不开心。我知道表弟是因为他的前任去的芝加哥。当时他的前任我虽然没有去过芝加哥,但是我也知道芝加哥因为靠近五大湖地区,五大湖对冬天造成最大的影响便是大湖效应。肖从初中开始就在新加坡读书到高中,之后在斯坦福读的本硕连读。我总觉得一个从温暖阳光充足的地方待久的人,去寒冷的地方难免会抑郁,反之则会开心。比如我就是这样,在巴黎6个月都需要穿大衣开暖气的日子,在冬天的时候总会让我闹情绪想要离开这个国家。然后在巴黎众多的中国东北移民们非常欢乐地生活着。

    我问肖,那这个和我们一起去海边的女生你是在约会她吗?他说是他的高中同学,他觉得那个女生应该是喜欢他的,他们也一起吃过几次饭,但是他觉得很一般。我说什么原因呢?他想了想,我们要不等见到她了以后晚上再讨论,我不想让你有先入为主的想法。

    开了很久的车,可能有两个小时吧。经过的都是荒芜的郊外,零星的有一些像多肉鲜艳的植物点缀其中,像是海洋植被,我看得很新奇,和欧洲的平原不一样。肖的高中同学叫涟,她单眼皮,长得很像是西方人定义中的亚洲人长相,没有化妆,只是涂了淡色的唇彩,而她的五官里我也觉得是嘴唇最美。我观察到美国的女孩子很喜欢涂唇彩,有丰唇和American sweetheart的少女感,而巴黎女人都比较喜欢涂浓重的口红显得很隆重又成熟。她的身材是典型亚洲人的扁平纤瘦,和在旧金山互联网公司工作的绝大多数人一样,穿一件有字母的白色T恤,配一条浅色牛仔裤。在加州这样阳光充足的地方仍然保持了很白的肤色。她没有英语名字,还是保持自己的中文名。她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虽然也是到大学才来到美国,但比我表弟的英语说得溜很多。她之前在高盛工作了两年,现在在一个私募基金,她是公司里唯一的中国人。她聊了很多工作的事情,一直在反复强调的是,她在拿自己的短板跟别人的长板拼,并且要很努力地去认同西方文化。无可否认的是,她是一个精英,聪明,逻辑性强,有自己清晰的人生目标和自我认知。

    晚上我们在上海饭店吃了饭,点了雪菜黄鱼汤,还有马兰花豆干。热热的汤喝下去,家乡的味道,在异乡心里也暖暖的。

    送完涟到她在旧金山市区的房子,在一个很好的区分,一个单身公寓,她付了3500美元的租金。还没有等到我问肖,他就忍不住问我,你觉得她怎么样。我说,她都挺好的,就是不够漂亮吧。肖马上说:exactly。我问他,那你是想要和怎么样的女生在一起,漂亮的,聪明的,还是性格好的。他想了一会儿说,我可能都想要吧,所以我现在单身了。我有点不高兴地说,可是你的前任一点都不漂亮啊。他的前任之前来柏林的一个公益组织实习的时候,来过巴黎游玩,她在脸书上联系了我见面,她就跟涟一样的款式,只是有酒窝。他的前任从高中就来到了美国。我跟她约晚上一起喝一杯,她竟然还带上了她白天在观光八十上认识的一个荷兰小哥和一个德国小哥。我觉得她有点疯狂。在杭州读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不漂亮的女生爱疯狂勾搭留学生,因为她们觉得因为她们的长相不被中国人认同,就应该尝试外国人。

    肖说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她。这句话听着有点忧伤,也很耳熟。我问过保罗,你喜欢我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有些不自信。他也不是那种只喜欢亚洲人的外国人,他只是比较喜欢深色头发深色眼睛的女生。他的回答每次都不是让我很满意,绝大多数时候他说的是因为你很可爱,或者因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尤其讨厌后者,这样子就好像说因为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不能对你不负责一样,没有爱也要在一起。

    我试着转换一个角度,我说,你刚刚结束一段这么久的感情,是不是应该先尝试跟不同类型的女生相处一下,然后看看你到底想要的时候,喜欢的什么类型呢?涟我觉得挺喜欢你,你可以先跟她处着啊,这样做一个参考值。

    肖说今年过新年的时候,涟邀请他去她家吃饭,她做了菜,然后有点晚了,她提出,你其实不用回去,可以住在我这里。我的表弟非常紧张,因为这是一个单身公寓,这个邀约他知道意味着什么。他跟我说,他吓都吓死了。他觉得她可以这样对他邀约,同时一定也可以对别人这样邀约,他觉得她一定经验丰富。但是他只有一个女生的经验,就是他的前任。他退缩了。

    在旧金山待了一个星期,我们租了一辆敞篷车南下,经过那座在无数好莱坞电影里出现的最美公路桥Pfeiffer canyon大桥的时候,车里的radio开始循环播放加州旅馆。

    On a dark dersert highway,cool wind in my hair, warm smell of colitas,rising up through the air

    Up ahead in the distance,I saw a shimmering light, my head grew heavy and my sight grew dim, I had to stop for the night. 

    在夕阳落下之前到达了big sur森林公园。对着海岸悬崖美景吃了晚饭,餐厅里的一堆人用餐完毕后就在餐厅外面的火炉旁烤火喝酒,一个玩乐队的老头很健谈,另外一个德国老头坐在他旁边,他们在三十年前认识,现在德国老头退休了就来美国找他玩三个星期。他们在诉说着自己年轻时候的艳遇,以及这次旅行的艳遇。还有一对从洛杉矶附近过来的情侣,开了一家小餐馆,邀请我们有空去吃饭。

    凌晨一点,我们去森林里面的esalen疗养中心,跟着工作人员沿着大路下坡,可以看到在悬崖上的一大片木质建筑,面朝大海。进入疗养中心,路变的窄小,有木制的照明灯在路的两边,能够闻到路边薰衣草精油的淡淡味道。一直往下走,就到了温泉会所。左边是silent区,在室内,有两个大池子,两个单人浴缸。右边是quiet区在户外,有三个大池子,很多单人浴缸,可以轻声说话。大概一共有20人左右,大家很轻车熟路换了衣服,各自寻找了位置。我在厕所关上门换了比基尼。我选了户外的第一个池子,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全裸泡着,另两个年长的女子穿着泳衣。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我小心翼翼地迈进池子里,和别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我趴在池子的边缘往下看,是悬崖,海浪拍打着礁石,往上看,是满天的星星。

    池子里的水有很浓的臭鸡蛋味道。我漂浮在池子里,在月光里,听着海的声音,觉得自己很安全,像在母亲的羊水里。在沉浮之中,我开始冥想。

    在最近的一些工作面试里,我觉得最难的两个问题莫过于,介绍一下你自己以及五年内你能看到你在哪里?这两个问题对我来说太难的原因是这简直就是两大哲学问题:你觉得你是谁,以及你想要什么?

    我赞同波伏娃关于环境塑造人的观点。因为人(大多数人,除了像萨特这样的天才以为)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有些人很早就显现了自己的天赋,因此发展,他们是幸运的。很多人,可能一生都没有发掘自己的天赋,在困惑以及迷茫中度过了一生。

    在我20岁的时候,2009年,春节假期我和父母一起来欧洲旅游,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五年以后我会本科念完四年的英语以后,和一个法国人恋爱,跑到法国留学,学习法语,定居在巴黎。现在再往前看,我也不知道五年以后我会在哪里,或者和谁在一起。

    所以当有一个咨询公司的合伙人在我做了一个20分钟,10张胶片的自我展示以后,冷不丁的问我,你为什么会来法国?我的内心是慌乱的。我不能说我的人生选择就是这么随意,跟着心走。我镇定地用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回答。他似乎想要再次确认,我继续补充了我最初的回答。

    第二天继续沿着一号公路一路向南去洛杉矶。在马里布海岸线边我们租的敞篷车开到80迈,解开安全带在车里站起来,迎面的风把墨镜牢牢的推向我的脸。

    看了一集无耻之徒,在airbnb租的Malibu附近的房子里上厕所。怀念巴黎吗?怎么定义家?宁波的家,没有了妈妈,巴黎是我的家吗?

    洛杉矶和旧金山的氛围完全不一样了。我参加了写作的聚会,来参加的人有两个是写剧本的。一起写作的感觉像是以前学校里的自习。写作以后我们各自讨论了一下自己在写的东西,和自己写作的动机。写作是一件很孤独的事情吧,需要自制力,自信心。往往作家之间却不怎么交流。我其实很难跟别人形容自己在写的东西,很多时候,我喜欢的是,在我写完了以后,给别人看成品。

    洛杉矶的警署大楼都很漂亮,街上的警察比巴黎的都多,由此我推测可能治安不是这么好吧。我背着我的方胖子在艺术区闲晃,警察开车经过还跟我慵懒地打招呼。

    两个星期的加州夏日假期后回到巴黎,并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失落。9月初的巴黎,还是阳光灿烂,从机场回来,保罗还饶有兴趣地跟uber司机谈起了在法国和美国的生活差距。看长相,这个司机应该是北非移民的后裔。他像绝大多数的法国年轻人一样,懒洋洋地抱怨了一下巴黎的高额开销,以及不会想要住在巴黎市区的意愿。有一天,他想要去南法定居,可能赚得少一点,但是他觉得会比较开心。

    我想起了在旧金山,一个黎巴嫩裔的uber司机听说我住在巴黎,尝试用法语跟我对话,但是他已经只会说一句,你说不说法语。他略带骄傲地说,他老婆来自路易安娜州(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她是一个美国白人),他在美国好几十年,法语已经全忘了。另一个看上去像是印度裔的uber司机应该刚来不久,还带有浓重的口音,他说他热爱这里,大家来自各个地方,很包容,这里的房租很贵,3000美元的月租是起价,也就租一个studio。我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他一定要住在downtown,完全可以像巴黎的司机一样住在郊区,反正他都是要每天开车的,上班时间也自由。他说他就是喜欢住在市中心。

    在美国,大家似乎野心勃勃,想赚更多的钱,想要感受金钱随之带来的繁华,对于像司机这样的移民可能意味着是迎娶白富美,住在好地段。他们心中还有希望,实现他们所谓的美国梦。

    但在加州,也是流浪汉最多的州,因为这里是地中海气候,全年温暖如春,阳光明媚。在巴黎,我看到的很多流浪汉很多是罗姆人,他们世世代代乞讨,在街上生活,或者就是战争或者非洲难民。而在加州很多的流浪汉是白人, 年纪很大的白人老太太,有年轻的也有年级大的醉汉。这点让我一直在思考。是因为美国没有全民医保和社会福利,所以穷人更容易变穷?还是因为法国的社会阶层固化,只要是一个法国白人,即使不努力,就不会混得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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