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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希雅|永和九年九月九日那场醉 -

米希雅|永和九年九月九日那场醉 -

作者: 七月姑娘 | 来源:发表于2021-08-20 16:27 被阅读0次

    谁把王羲之的那张纸,摁在了文明喧嚣的深处。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朗朗上口的文字,犹如一曲曼妙的笛音,在人们的心中,呀然吹响。

    不得不说王羲之的出现让东晋的夜空有了声色。

    魏晋之风是雍容文雅的,品茗清谈,郊游酣歌,少了一些沉郁顿挫的曲折,多了一些风雅诗意的迂回,时间,空间一切都是轻松地,自在地,就连呼吸吐纳都是自由的。

    清风白袖的文人难以适应官场生活。王羲之也不例外,陆忠称王羲之为骨鲠,官场的办事套路,并不适合他。于是被径直吹到了会稽。离开了政治漩涡,他既失落又欣慰。虽然离自己的理想越来越远,离功利越来越远,但却离自然越来越近。

    东晋永和九年暮春三月初三,王羲之携同他的儿子,还有谢安,朋友等42人在山阴兰亭举办了一次声势浩大的文人雅集,曲水流觞,饮酒赋诗,号称兰亭雅集。天朗气清的日子里,惠风和畅,明媚如水,有被阳光和山风洗濯后的通透质感。透过密密匝匝的繁叶,光影漏到了溪水边,映在人们的笑颜上。那一天,人们获得了太多太多的快乐。

    那年,一只觞,一杯酒随着流水,停在了王羲之的面前。雅集的规则是杯子流谁的面前,谁就要端起这只杯盏,吟诗作对。王羲之将它高高擎起,袍袖被风吹动,痛快饮下,在酒酣耳热之际,趁着酒液慰过肺腑,吟咏出胸中的诗句,王羲之提起一只鼠须笔在蚕茧纸上一气呵成,写下那些抒情性的线条。

    酒杯和书法,那是属于东晋文人的的另一种慰藉。祝勇说一件小小的文物,让魏晋的风雅江左的风流具体化了,变得亲切可感,也让后世文人思慕不已。在河中漂流的那只觞,流经了古人,也流经了我们后来的习古者。

    古老的墨汁,在一杯酒中发酵,渲染出了微醉的质感,而后灌入到了每一个文人的生命记忆和筋骨血肉中,它像流淌的血液一般,和我们所有人的灵魂融入在了一起。

    兰亭序中说“”欣于所遇,暂得于己。”文字写到这,突然换了腔调,变得步履沉重起来,像是一个婴儿,哈哈大笑之际,又突然陡然哭了起来。”

    醉酒忘情之人,是因为对生命的追问的到了深处,于是便成了悲观,这种悲观不再是对社稷江山的忧患,而是一种与生俱来又无法摆脱的孤独。

    寥寥324个字,像刨膛破肚般把东晋文人的复杂心境一层一层的拨开,于是我们所看到的就是乐极生悲,美丽化作了凄凉。事实上庄严繁华的背后是永远的凄凉,打动人心的也这是份凄凉。

    王羲之写下最后的几个字,突然掷笔了。

    几千年历史中,东晋的夜空裂开了一条缝隙,王羲之的字就像是一种辉煌,深深的扎进了文人的心头1600多年的岁月隐匿了太多谜,当人们轻轻崛起那最表皮的一层温热,它的魅力就已惊艳了时光。

    王羲之醉了,后人们也跟着醉了,这种醉不是麻醉,而是一种极其美妙的感觉如同沐浴在一湖秋水的静谧里,一朵花蕊的细香里,一阙山水词的舒缓里。王羲之的兰亭序对于后人来说是一种迷醉,这让让他们重获新生。

    文字戛然而止,却引来了无数后人前赴后继的崇拜和描摹,浩浩荡荡的参与到了这场临摹运动中。

    不得不说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强大的有机体,有着超级强大的生长能力,像一颗生命力顽强的花籽,吹落在大地上,不断的繁衍,生根发芽。而《兰亭序》,在岁月长河中经过了无数的岔口,分枝,流域,却依旧生生不息,裹挟时间的洪流滚滚向前。一张纸足够单薄,脆弱,却涵括了整个东晋时代的繁华。

    兰亭序,在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在几千年的春秋时光中,如同珠玉,依然散发着暗哑的微芒,在无穷无尽的书法作品里,它就这样一路杀出重围,进入到了古人和今人的视野里。在时光的润泽中,兰亭序的内在力量,也足以抵抗世间的一切死亡,足以抗衡宇宙间沉重且庞大的主题。

    其所写的《兰亭序》,如同低吟的流水,携着天光云影,烟波浩渺,还有魏晋深空下的星辰,流经我们的眼前。并且它还会走向更加宽阔肥沃的土地,更加辽远深邃的星空,更加厚重丰饶的岁月里。

    大江东去,那些古人早已不复存在,但兰亭序依旧熠熠发光,它带有着强烈的生命力,那条河仍在流动,且带着酒香和和墨香,迟迟缓缓的流经我的面前…

    王羲之虽然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文字不与草木同朽,文字具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大江东去,那些古人早已不复存在,但兰亭序依旧熠熠发光,它带着强烈的生命力滚滚而来,我看见了,那条河仍在流动,仍在蜿蜒,且带着酒香和墨香,它来了,浩浩荡荡,不远万里。

    如今几千年后的今天,坐在书案前的我亲眼目睹着那个浩渺的世界,一切都是那样的真实,中间三千多年的光阴好像一笔勾销了,根本不复存在。

    浓春,宴会,人间的繁华;魏晋风度,惊艳,欢聚,宜人的季节,清雅的氛围……这一切,都存在于“旧时”、、“昔”。风流与繁华都恍如一梦,王羲之的时代已经渺无踪影,世事变迁,风流云散……

    但我似乎依旧能够穿越时光的隧道感知到那个春天的明媚,阳光细碎,花色温柔,一条小溪缓缓流动,水波中泛着银色的色泽,人们的脸一派祥和,莹莹地,闪着清光…

    时间回转,人生倒带,东晋的光和影在一杯酒中闪烁着,王羲之的字,像是暗夜里流萤,微弱生动且扑朔迷离…但它终究保持着它的恒温,那张纸似乎还飘着酒香,还是那样的轻盈可感。中国人的精神在一张纸上得到了滋养,从而获得了一份轻灵的快感与自由。

    王羲之死了,但他的字还活着,像一只船桨,不断滑出弧线优美的波浪,为中国书法史的发展推波助澜!兰亭序老了,却犹似一杯红酒在时间发酵中,有了更加醇厚密实的香息,绵远且悠长,它勾起了人们对它的无限向往,眷恋,热爱,深情。是的,人人都想得到它,跨越它。

    是的,在书法的王国里,王羲之的字是必过的一道坎,它像是一场隔着遥远时代的面试,战胜它,征服它,你才能真正进入书法学习的大门,才能拥有通向书法这个世界的门票。

    不少古人都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生命印迹,人们拼了命的也要爬上这个山头,它像是一个坐标,所指的方向是康庄大道,只有越过这座高山,才可能成就己身的事业。

    铺纸,开笔,写字的过程充满了郑重的仪式感,只是为了去赶往一场世间风宴,去抵达王羲之的那个风雅年代。

    老屋的门外,树老了,蝉声也是憔悴的,,少了几分喧闹,纸页间却散发着腾腾的热气。一缕阳光的贴近,我感受到了短暂的欢愉,用手指轻抚,安静的享受着,这绝好的字句。在兰亭序中,你可以体会到与天地同游且自得的韵味,静静感受着来自那个时代的深邃与博大,飘逸与宽广。

    醉人的安静弥漫进了骨缝里,微尘浮动,静静地诉说着岁月里的那些陈年往事。兰亭序唤醒了身体里的安睡,它带给我梦呓般的欢愉。我回归自己的内心,逞心而歌,一切尽显舒朗平和,自在丰厚的意味。

    葛水平说“一个人唯一可以对付时间的工具,是手艺。”我欣赏着这绝好香艳的字句,那勾勾抹抹的涂改,是一种生动而又不加装饰的美。

    王羲之的笔下,生动的线条里,永远包裹着一种洒脱的姿态,让后世的文人思慕不已,王羲之时代的风雅让后世惊艳。在兰亭序的旁边,凭栏静思,就好像亲身历经了那个时代,在会稽山阴之兰亭,我弯下身子坐在流杯亭里,试着去温习那个时代的光辉灿烂,试着感受那个时代的温热。我沉醉于此刻时光的温柔,笔由心转,在纸上调兵遣将,发号施令,只想用手中的笔把自己最钟爱的时光留住。

    在临写兰亭序的过程中,对时间的感知也渐变模糊,魏晋优雅,江左风流均在纸上漫漶开来,化为一根根可感的线条。

    临写字帖的过程并不是那么轻松,目光也变得乏力举步,常常忘了吃饭而斤斤计较于笔下的字是否写的准确,笔画和笔画之间是否一一对应。我像萎缩起来的一只小虫,所有的神经都绷紧,紧紧的攥着那根通往书法史的缰绳,勒马前行。

    我抬头望着窗外的天空,闪烁的光影挂在枝丫上,那些光斑密匝的洒落下来,大朵大朵的喘息,温润的阳光打在帖子上,时光好像静止,却也翩跹如蝶。光阴如墨,素净。

    一开一落的花,在春风又起的时候,继续着他们的前世。所以那花是值得羡慕的,而有些活生生的人确已不在人世。只有那些崇山峻岭,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千古不会变化而已。

    时常会停下手中的笔,任由它出入于魏晋和当下的时光,我好像看到了兰亭道上的乌桕,鸟雀争喧,新秋,野花,迦蓝,还有王羲之眸中深邃动人的眼光。

    凝思片刻,又把注意力回归于此处。一只紫云庄的毛笔在纸页上自由的伸展腾挪,不再具有了甲骨文那般刀凿斧刻的锋芒毕露,而是在与水相融合的过程中,具有了无限舒展的柔韧。

    一管毛笔一端连接着是书圣王羲之,一边连接的是一个硕大的王朝,东晋。透过笔画之间的缝隙,似乎还能听见来自于那个时代的娇喘,清微,纤细。

    郑重绵远的书写意趣随着笔尖倾泻而出,落下的一撇一捺,笔画或舒缓,或迅疾,心中似乎还能感觉到王羲之袖口下那飘逸的风,手腕的运动、呼吸的律动。笔画回转间,心中的喜悦似万物生长,有了盎然的情趣。自己,也好像回到了魏晋。

    一张泛黄的宣纸上,氤氲着墨香,不仅有古人的一缕愁思,一握柔情,一捧热泪,还有曾经照在他们脸庞的那一盈月光,都凝聚在了上面。

    古人不知疲倦的一遍遍临摹经典,制造经典。在书写中不断的咏叹与赞美,在他们看来,那是一个花好月圆,人月双清的时代。因为,那里有王羲之的笔,有王羲之的酒,还有王羲之的东床快婿…

    人们在宣纸上用心专研,一笔笔地谋划着一场与王羲之的相遇,这点是谋划,这撇也是谋划,这千丝连带也是谋划,精心摆弄着一撇一捺,仔细研究它们的位置关系,如此用心,只是为了能够逼近王羲之书法的形神色彩还有风度气韵。

    人们将笔杆握在手中,不断的对经典的瞬间进行回溯和重放,用手中的笔不停的模拟那个动作,刻画那个韵味,斟酌那个粗细。失落是欣慰,是快乐也是忧伤。

    对于文人来说。江上之清风,松间之明月,手中一支笔,便可以指点江山,激浊扬清。人们通历代碑帖,追怀古风,不断的找寻,顿悟,失意,沉潜,宁静。

    不经意的散漫书写,服从面对的都是一个心灵的现场。一张薄薄的纸,是他们寄托岁月忧思的亭台,也是治愈他们心头的良药。落笔的刹那,也好似和王羲之那个时代无缝对接了。

    兰亭序的一撇一捺,无数次出现在文人的梦境里,这是他们梦里的依托,是花香和细雨,只有在临摹法帖中,才能弥补填缺他们匮乏的内心,一根根纤弱的线条,是能够照亮他们的灵魂的一缕灵光。

    兰亭序,是整个东晋时代的微缩,它容纳了过去1000多年的风雨,如今我们无法辨别兰亭序的真迹去哪里了。也无法辨识究竟哪一张更加接近于它原初的形迹。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兰亭序在发展过程中,人们推波助澜,接力棒辗转在每一个文人的手中,不曾中断,它的价值也在在历史的长河中放大了无数倍,变的浩荡无边,一代一代的艺术家,都心甘情愿的把个人短暂的生命投入到这场临摹运动中,他们甘愿做那最卑微的一朵浪花,即使被隐没,也心甘情愿。

    它像是一根漫长链条,在岁月的长河中环环相扣,从未脱节。也像极了一株植物的生长,扎根,发芽,开花,落籽。它在不断的经历着成长蜕变以及新陈代谢,于是在不同的生命段落和时代里呈现出了不同的形状,不同的枝蔓。随着时间的流动,慢慢成了一老树,葱茏葳蕤,有了遮天蔽日的力量。


    王羲之不会想到这份一蹴而就的手稿,会成为世世代代中国人膜拜的名篇,而且为以后的中国书法史提供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坐标。

    王羲之也一定不会想到,一纸兰亭序从时间的囚禁中逃亡,脱离了时间的轨道,在无数古人和今人的手中获得了自由和永生。

    王羲之更不会想到,他的书法居然发起了一场浩浩荡荡长达千年的临摹和刻拓运动,这场运动3贯穿了其后1600多年的漫长岁月,支撑起文人心头的那口干涸的井。

    好似所有的伟大都是在不经意间发生的。所有的刻意不过是一场即兴表演,唯有那不经意的,信手拈来的才更动人心扉。





    时光好似一张长了霉斑的老粗布,丧气,生涩,溃败,粗糙,暗淡,世俗,疲倦。而兰亭序让时光开出了春意。

    无数的浪花在不断的呼啸,重叠,推进,涌动,让中国书法史闪现出了不一样的光芒。绵延不断,生生不息的繁衍中兰亭序,这一朵浪花,在长达千年的时光见证下,奔涌成了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

    那场短暂的酒醉,成就了一纸长达千年,堪称奇迹的历史。王羲之就是在这样的现世里,成了自我内心的建设和救赎,在一笔一画当中走完了人生的过场。

    祝勇在书中曾说,“其实我常常会想,如果没有东床快婿,如果没有那场短暂的酒醉,那么,中国书法艺术的历史会不会改写?”

    酒液熨过肺腑,滑过肝肠,吟咏出胸中的诗句王羲之放浪形骸的书写竟成了中国书法史上,巅峰造极的高度。

    王羲之创造的是一种俊逸雄健流美的行书。明代项穆在书法雅言中说,“晋人风气疎宕布羁,书不入晋,固非上流。法不宗王拒称逸品。”

    他的真迹如同天边绚丽的晚霞,虽如昙花一现,须臾短暂,却让人们心驰神往。你永远无法想象,一张纸竟有如此大的张力,它漂洋过海,人人都想窥探它,得到它。传说,兰亭序的真本被唐太宗李世民派遣的监察御史,以计策骗到手,甚至下葬时都要它陪护。

    兰亭序遇上王羲之,王羲之遇上兰亭序。这样的历史性的遇见是鲜活且生动的,从一开始就决定了历史的发展轨迹。它的消失,无疑是文人心头的一块病,他们苦心孤诣的要复原它最原始的形状。浩浩荡荡的临摹和刻拓运动,因此持续了长达1600年之久,在与岁月的拉扯中,依旧熠熠生辉,有着长久的生命力。

    我们都知道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的字体,但只有中国的文字可以称之为书法。书法是中国独有的视觉艺术,能够陷入深深的文字崇拜当中的,也只有中国。人们对于文字的崇拜,已经表现得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这可以通过兰亭序的反复摹写复制看出来。这些人包括虞世南,褚遂良,冯承,素米芾,赵孟頫,董其昌,八大山人,城邦年,甚至还有宋高宗等等,几乎书法史上所有的重要的书法家都加入到了这场浩浩荡荡的临摹阵营当中。

    几千年的书法史是宏大而松散的,而这些书法家,当他们密密麻麻站在一起时,书法史好像有了一个聚焦点,涣散的光影顿时凝聚起来了。

    兰亭序,被咄咄逼人的神秘包裹着,人们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它,想要瞻仰它,在那样的时分里,人是多么的微小和无助。兰亭序真迹不见了,人们的心中无比忧伤。但古人是智慧的,人们想方设法的要把它复制出来,他们发明了一种新的方式,那就是临摹。临,是临写。摹,是双钩填墨的一种复制方法。

    南宋赵孟坚曾携一本兰亭法帖过河,不幸舟翻落水,救起后他说,“性命可轻兰庭至宝。”从此,兰亭序又有了一个生动的名字,“落水兰亭”。

    说到兰亭序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对其十分推崇的帝王,唐太宗。其以帝王力量,确立了兰亭序在中国书法史上独一无二的地位。

    中国书法史犹如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它悠悠荡荡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长成了一株枝桠纵横的大树,盘枝虬根,古朴而又清茂。供后人们在它的阴翳下乘凉。

    王羲之信手拈来的书写成就了中国书法史上书文俱佳的典范。他酣畅淋漓的书写表达,像一朵浪花,随大海的波涛起伏以一朵绝美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眼中。时间如白驹过隙,它在文人的指尖辗转,倏然间就已滑落了千年。

    在悠悠的几千年历史当中,人们与东晋那个时代拉开了一段模糊的距离。兰亭序与我之间,也隔了一个盛大的荒凉。岁月的尘埃将一切往事渲染得扑朔迷离。于是,成就了一纸长达千年无以复加的摹刻运动。

    而这场声势浩大的重复活动,并非机械般的复制,而是在其中渗透进了自己的风格和时代审美。后世的人们在不断的临摹,我们已经无法辨识究竟哪一张更接近于它原初的形迹,但是那都不重要了。一代一代的“王羲之”不断涌现,他们虽然面目不同,却血脉相承。王羲之身后那些接踵而来的临摹者,是死而复生的王羲之,大大小小的王羲之,长短不同的王羲之,来路各异的王羲之,就这样在时间的深巷里济济一堂,摩肩接踵。

    无数个王羲之在不断的复活出现,好似他手中的毛笔,依旧饱蘸着墨香,还没有干透,还会有后人接过它手中的笔。

    浩荡无边的岁月被压缩,删繁,最后变成了只有一张纸那么大,如同蝉翼那般轻盈可感。一张纸,就这么漂洋过海,没有在秋风中萎落,没有在萧瑟中停滞,而是以一种倔强的姿态,与时光对峙,与岁月分庭抗礼。兰亭序老了,却展示了属于它的那份独一无二的优雅。她的美永不缺席。

    兰亭序在不同时代,不同的时间,依旧继续着它的征途,如风吹九万里,没有归期。它的旅途在人间还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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