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今天是2016年7月12日，阿杰和李波办的补习班被教育局那群人抄了。那是他们两个从去年就开始计划的。可是这个计划就在今天灰飞烟灭了。虽说办补习班算不上梦想，但也是两个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年轻人的心血，辛辛苦苦地付出，到最后，连个结果都没有，而且阿杰的父亲还打电话讽刺他。不管多么坚强的人，在受伤的时候都希望得到安慰。

这件事情还得从去年说起。

2015年的7月，我在一个叫天勤的培训机构认识了阿杰，他也是过来当老师的。有了这个经历，所以他才告诉他的哥们李波一起办个补习班。结果和李波不谋而合，两个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开始了，钱是向父母借的。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威远考察。

今年五月份和六月份他们两个在成都和威远来来回回地跑，一边忙考试，一边忙招生。大夏天的，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能吃这个苦。租了教学场地，一套三的住房，但是没有任何家具的那种，所以晚上的时候只能睡地铺，地铺特别硬，有利于年轻人的骨骼发育，但是没几个人能忍受。由于所租的小区在河边，到了晚上蚊子特别多，环境也比较嘈杂，所以就休息而言，环境还是比较艰苦的。传单印了一万份，发出去没几个人看，礼貌一点的，等走远了再扔，直接点的，接过去顺手给了垃圾桶或者说我不需要。课桌全是自己买，黑板自己买，房间装饰自己买，孩子怕热风扇又得买，反正什么都得自己买。这两个年轻人估计是体会到了生活不易，锅碗瓢盆李波从家里带，柴米油盐阿杰从家里带，床单被套都是他们从自己家里带。平时兼职妹妹还有我这个“外教”的吃喝拉撒都是他们两个管理的，大伙儿都为他们两井井有条的管理折服。

7月12日，中午，我从曾老师家里给孩子们补习完回我们的驻扎地，还没到门口，就有噩耗传来——我们被教育局抄了，是被人告了，是竞争对手现代给我们通的风报的信。李波说，这下好了，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不用怕招到几个人了。当然，这货是什么事儿都马上看得开的，所以在KTV嗨得人仰马翻，但是他是有后遗症的。而阿杰呢，就是当时看不开的那种，那天中午到晚上，他都一直闷闷不乐，在KTV里也是垂头丧气的。我是那种后知后觉的人，什么东西都不怎么能真正引起我的喜怒哀乐，所以在KTV里，我好不掩盖我的麦霸风采，然而，当李波和阿杰唱到“十年之前，我不属于你，你不属于我……”的时候，我的心颤抖了，是啊，他们相识有五六个年头了，十年前都是小屁孩，哪懂什么兄弟情谊。我能感觉到他们歌声里的哽咽和无奈，以及那种对兄弟间的惺惺相惜。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一起唱《兄弟抱一下》，说实话，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话太重了，只有男人才懂男人的孤独和无奈。

我们真正散伙，是7月20日。李波其实早就可以回成都，因为他要等阿杰一起，而蒋杰要等我一起。那天我发了工资，大家都没赚到钱，所以我觉得我应该请大家吃顿好的。我们的散伙饭是火锅。我记得那天晚上，大家吃得很开心，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没有一点心里包袱，毕竟是年轻人嘛，哪会有那么多悲观情绪。让失败见鬼去吧，大不了我们重新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