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跑”怎么这么长啊! 一眼望不到头。于是觉得自己会跑不下去了,跑不到头了。需要警惕这种心理。真不是好苗头,除了增加焦虑,不能帮补半点。
在看不到前路的路上坚持下去,原本就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混了这么多年,除了有意把自己的耳朵关上,专心走路,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更介意的是,这样“聋”着走路,是不是渐渐与世界脱节,久之,忘了自己对世界的语言是什么,不会表达,或归于自说自话,或归于缄默。
归于缄默本来也是挺好的,少了许多废话。只是啊,与世界的沟通仍然依靠的是表达。表达的方式因人而异罢了。世界可以写成数学表达式,简明而准确,多好,可惜常常因这简明准确,而丧失原本的丰富复杂。殊难取舍也。
不必取舍了,就杂糅着进行吧: 一方面对着虚空喋喋不休,另一方面对着实体世界安于静默。其实,唯有静默会产生压力。喋喋不休只是一种释放方式,不会真正解决问题。
春节的时候,在小城的两处角落,看到了两种小型咖啡馆。一家在闹市,生存了两年,店主在三年前走过半个中国回来开的店,看表面经营方式并不赚钱,也许是爱好。另一家在安静的购物中心(因为不旺所以安静),依托于自驾游俱乐部开的,有点像旅行衍生品似的,重点肯定也不在咖啡。
这两家倒是有一个共同点,一个关键词,“附丽”。当初学到这个词,还是在鲁迅的小说《伤逝》里。走过半生,知道了“附丽”的难得。既然活不成那么纯粹的人生(例如献身于科研一辈子,之类的),那么,尽量把人生主干立稳,使旁逸斜出的兴趣有所附丽吧,这是成年人应当做到的。
渐渐的,也知道“长跑”的漫长,本来就是自带属性,看不到前路才是正常的,有风险才是日常,也就稍微打消了一下焦虑心理,尽管偶有反复。
反复不要紧,只要主意正。无奈与伤逝都只是路上必备的风景,习惯不习惯都会被动接受的,不用担心。难受的时刻必定有,但也会成为过去的,普通人很少有永久性沉浸在万劫不复的难受时刻的机会,真的不过就是几率问题而已。
虽已明了闭嘴的好处,却仍忍不住对自己碎碎念,这真是坏习惯。不过,就像拖延症一样,也是天性中自带的吧,不用特意对付,忍耐就好。与坏习惯作持久战,很容易得不偿失,胜者可能已非常人。
旧历二月将近,远近桑基鱼塘的村庄又笼罩在烟水间。村庄久无耕作,仍然唤作村庄,乡人依旧有聚落习惯,年节时令并不含糊。在这平坦的大河冲积平原上走走,看到的多是十几年的小企业工业厂房,仍然发挥自己的作用无论多么微弱。财富像淤泥一样冲积起来,厚重起来。
没有零代价的发展,也没有免费午餐。小镇青年与小镇中年的差别,只是梦的多样性而已。偶尔,在时光静止的小城里歇息一时半刻,亦无不可。一刻停留,已值千金。在有各种量化偏好的世界上,这很应该,也很正常。
然后,风里雨里,继续前行。年轮继续向前滚动。
营造于方寸之间,would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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