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2.11

作者: 赵黑白灰 | 来源:发表于2017-10-10 00:39 被阅读8次

    又要到元宵节了,晚饭在公司吃了几个汤圆,然后在周边散步。寒风呼啸,明亮的满月在夜空中清辉闪烁,瑟瑟发抖。想到去年元宵节加班到凌晨五点,走出SOHO的时候,月亮已经要睡倒在夜幕里。除了街灯安静的低语,万籁俱寂,写字楼们高低起伏,像沉睡的呼吸。

    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图景:一片没有边际的荒野,风吹动脚边的野草,我提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在孤绝中匆匆走着。带着这种想法,回家的路也像在走向永恒,没有纷扰和嘈杂,要面对的只有自己。

    想起小时候在家乡度过的那些元宵节,心情是不同的:因为元宵节一过,就要开学了,就像繁华过后的萧索,心中不免有些怀念和失落。那时很害怕冷清,可能平时那些一成不变的日子都是冷清的吧,所以一旦有些变化,我就会觉得欣喜。

    过年回到乡村一大家人每天欢聚,这是我一年的期盼;而城里大院的楼顶闪烁的彩灯、房前明亮的照灯、被灯光染色的飘雪、不时轰响的烟花、满院的小伙伴,也都让我觉得温暖和热闹。后来哥哥姐姐也都在城里定下工作,元宵节又可以缠着他们打扑克,就像过年时一样。一顿美食之后,市政广场还有一场绚丽的烟花。每一朵烟花都在高空奋力地敞开胸怀,拥抱即将暗淡下去的寒夜。

    只是这些都是会变化而消失的。记得高三的元宵节,没有漫天飞舞的雪花,也没有了灿烂的烟花,只有一朵旋转的荷花——快到我的生日了,爸爸点上蛋糕里经常赠送的那种荷花灯。妈妈像往常一样,在每间屋门前点起两支蜡烛,我们没有开灯,就静静地坐在客厅里。被黑暗包围的烛光不断跳动,像在预测半年后那未知的命运;但这仍是我记忆里温馨的时刻。

    后来高考还是失利了,我也厌倦了学习,每天除了打dota,其他的什么也不想操心。寒假几乎每天都要和妈妈吵架。走的那天是元宵节,从泰安到天津一路上愁云惨淡,阴沉而寒冷。我忽然怀念起在家的时光来,毕竟列车一去,后边是安然无忧的港湾,前方是我无法掌控的未知的生活。想到爸妈的期待和付出,又深感悔恨。颠簸了一整天才到学校,我就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情里,对那些欢快的同学也无心搭理。

    刚进宿舍就接到电话,妈妈对我说,你要多吃几个元宵啊。我想象着故乡的温暖和自己的孤单,躲在被子里悄悄地哭。哭完还是自己去食堂吃了元宵,然后发短信告诉妈妈都吃了什么馅,要让他们放心我可以照顾自己,无须挂念。那是我吃过最难吃的元宵,但也是第一次自己买元宵吃。

    想起自己也曾如此不争气,那些时间里妈妈不知道操碎了多少心。好在这些年我又成了四有好青年,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这些年我自信可以掌握命运,也能在日常的生活中找到乐趣;我不再害怕冷清,甚至有时抵触热闹;这个元宵节我会自己去看话剧,也会和朋友们去约饭看电影;我理性、独立又冷漠,看上去每天过得很好。

    但是,却很少再有那些在记忆中闪光的、温馨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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