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ny pieces II

11月25日，回到了离开8年之久的老家。上次还是和爸妈一起，是妈妈离开的前一年，2016年妈妈离开后就提不起回家的兴趣，也没有回去的契机。这么拖着拖着，当我安排计划行程的时候，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也多亏了这个特殊的工作分配的大块的时间，让不可能成为了可能。

对老家的印象和记忆还是很清晰，我记得尘土飞扬垂柳摇摆的夏季，灰蒙蒙的冰封冬季，还有那些年经常黄沙蔽日的春秋时分。其他就是城市的街道，每日穿行的小区，早就关闭了的卖书或者小玩意的店铺。4个多小时的火车不长不短，车厢的振荡之间过往的回忆越发分明。

当大连还被深秋的余温眷顾，老家早已天寒地冻，尽管穿上了最厚的冬衣，走出车站的短短时间里就体会了冬天的寒意。驱车从车站到宾馆，穿越回旧城区，如同搭乘时光机一样回到了过去。宾馆一般，最起码卫生一般，大厅宽敞的可以开舞会，抬头可见二楼的婚庆公司，一楼的饭店也在视线之内，可是都大门紧闭，显得宾馆更是冷清。这本来也不是个旅游城市，从宾馆的内部设计可以猜测这里多半是靠婚礼和婚宴维持的，所以占据了一个老城区的核心位置。当初预订在这里也是为了方便行程。

一碗兰州拉面后，开始了老家之行，与亲戚们联系，去家里探望。晚上与老叔一家吃饭，最小的弟弟已经是大学生，20年前当我离开这座城市时，他才刚刚出生，现在也开始隐约的为自己的将来烦恼，或者说是来自家人对未来规划的举棋不定的烦恼。

出发前就惦记着家乡菜，家乡菜虽然只能笼统的归入北方菜，却结合了东北/京津/内蒙的多种口味，用“咸香”总结最为恰当。离家多年，品尝了太多的南北东西菜式，对比起来才体会到这个“咸香”是如此突出，甚至过咸了，可我记得儿时总觉得口味不够重，还为此和爸妈有很多的争吵。

对夹是一定要吃的。刚刚到大连的几年，每次回老家，爸爸都会带一些回去，吃之前在锅中煎热，不吃的冰箱中冷冻，可是这一冷一热之间早就没了口感和香气。对夹讲究的就是新鲜趁热吃，熏肉的香气与外皮的酥脆只有刚出锅才能品尝的到。后来我们在大连的一条小街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对夹铺，虽然味道差强人意，也算聊胜于无吧。在小红书锁定了“城南对夹”，第一顿的“欢迎宴”的主食也是对夹，一口咬下去，吃出了味道和回忆，这是任何食物都无法比拟的。

冬季回家虽然寒冷，却是个吃火锅的好季节，这是以前家里过年的压轴菜，蔬菜和各种肉慢慢炖煮，多样性的食材在当年只有春节才能汇集的如此齐全。“城南对夹”早就不是小小的对夹铺，成了连锁饭店，开发了更多花样的对夹，也增加了各种当地菜，并且味道很不错。这次特意点了火锅，68元，初看价格略高，但对比起48元的锅包肉和68元的炖鱼倒也不算贵了。这个火锅出乎意料的好，酸菜/粉条/海带/冻豆腐/丸子/排骨/五花肉，火锅里的食材一应俱全，吃完菜再喝点汤堪称完美。

另一个新的尝试是蒙餐，在各个平台高调宣传，即使不吃牛羊肉，还是有点好奇，而且弟弟很感兴趣，索性一试。蒙餐来自牧区，以前只有去草原游玩才有机会吃到，城市里的饭店大概发现了商机，把蒙餐从草原带到了城市，这个以前在蒙古包吃到的饭就搬到了混凝土的建筑中。为了能更好的烘托气氛，即便是室内饭店也采用蒙古包的内饰，给人一种在蒙古包里吃饭的感觉。除了传统的手抓肉/手把肉/烤羊腿/烤羊排，也增加了肚包肉，羊血肠等新花样，或者说城里人不熟悉的花样。我们点了一些特色菜，因为不吃牛羊肉，大多不能尝试，倒是对酸奶和奶茶印象深刻。酸奶里加入了奶豆腐/炒米/火龙果，搅拌后泛出淡淡的粉色，表里都不错；奶茶的味道过香了，因为加入了过多的黄油和炒米，不过趁热喝，特别是前面几杯还是很惊艳的。蒙餐不算便宜，主要是因为食材比较贵，4个人吃了500多元，只是作为一种体验吧。

故地重游是这次的另一个重要“议题”。2003年老家开始了大张旗鼓的新城区建设，迅速的盖好了游乐场和高端楼盘，搬迁了政府和相关机构，城市的规划西移，城市规划扩大。遗憾的是，还没来得及体会新城区日新月异的变化就外出读书，全家也在不久后的2006年迁居异地。这些年来爸爸多次往返，见面时或通电话时少不了会提一嘴新城区的“巨变”。然而在我的心里，家乡还是那个小城市的核心区域，那里才有我成长的记忆和回忆。

到家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探索。沿着长青街漫步，经过“长青浴池”/灯饰城/保险公司，到达九小，孩提时代很宽敞的校园和教学楼，如今如同幼稚园设施一般迷你。学校外墙的临街铺面早已拆除，更换成时下流行的围栏，临近区域开辟成各个年级或班级的接送区，好像全国的学校都如此规划。恍惚记得拆掉的几间铺面分别销售零食/文具和图书，那个书店也是我的漫画启蒙书店，儿时的大多数漫画都在那里购买，直到口袋书开始流行，慢慢的转到有更多选择和折扣的向秀丽附近的图书批发中心。比较吃惊的是学校对面的少年宫也拆除了，连同同一排建筑的若干小店。

过了九小不远就是花园胡同，曾经的小商品的集散地，玩具/海报/磁带/还有各种年轻人喜欢的小玩意，哪个朋友同学过生日，只有这里才能买到合适的礼物。去年在小红书看过这里的推荐，夏日的夜晚烟火气十足，依然是年轻人流连的地方，只是如今的主题变成了街边摊。工作日冬天早晨这里格外冷清，很多店铺还没开门，偶尔还有礼品店，更多的是奶茶店和小吃部，有的是连锁，更多的是简陋的原创，匆匆走过，远没有了当初的影子。倒是被沿途的一个大院吸引，有点类似于70-80年代那种办公大院，院子里整齐的瓦房，地砖也是红砖瓦，门口的大铁门也有点年代感，如果再挂上某单位的竖扁应该就可以拍电影了。胡同不长，走到头就到了长青公园，已经不记得当年这个公园收不收费，如今也改成了开放式的设计，再修个气派的大门。冬天的公园没有丝毫色彩，灰色的枯枝让人无法分辨这些树明年还能不能发芽，假山和园艺造型没有了流水的点缀更无生气，只有水塘中薄冰提醒人们这里曾经的生机。公园里人不少，大多数是老年人，或者偏向老年的中年人，打羽毛球/踢毽子/做体操，依旧是那些多年不变的户外活动。

长青公园的正门正对哈达西街，对面的图书馆，斜侧的红旗剧场，还有视线可及的步行街入口，这是曾经的城市中心的中心，也是当年唯一的商圈。繁华并未完全褪去，原有的几个商城都在，贯穿老城东西的交通枢纽的功能也在，几个商城外面的自行车存放区升级成供电动车存放，居然也都停满了。穿过地下步行街，来到图书馆门前，索性走进去看看。从小到大无数次来过这里，等人或是拍照，更多的时候只是路过，倒是第一次走进去。馆内环境不错，看了一场建市40周年的展览，应付差事的气息浓厚，完全没有博物馆应有的庄严感和厚重感，想必这是个衣食无忧的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