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山竹”造访后的一周，街道上被台风糟蹋完的痕迹还没修葺回来。一些大树被连根吹了起来，家附近的两条路也封了来维修。因为中秋到了，社区给退休老人发点油和米，我就陪着老爸去领。

        走在路上看到前面一对老人，其中的公公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婆婆的手，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说着菜市场里的菜贵了两毛之类的话题。我爸认出了他们是住在八楼的两老人，便大声向前面的老人说道：“阿公阿婆，你们也是去社区拿米啊？”。

老人们停住了脚步，慢慢转过身，看到是我们，“是啊，阿仔你和阿孙也是吗？”。

“公公婆婆你们好。”，我向他们打招呼，然后走向拐杖老人旁边扶着他继续慢慢走。

        这对住八楼的老人，通常会称像我爸这种五六十岁的人为阿仔阿女；而我这种三十岁的会被他们叫作孙仔孙女。老人自己也有一个孩子，从前拆迁赔偿了他们十来套房子和千来万，他们儿子一家三口就移民去加拿大了，剩下两老在这里收租过日子。他们儿子一年只回来几次看他们，估计他们是孤单，想儿子孙子了，慢慢的周围的人也被叫习惯，大家也会格外照顾他们，年纪大了身边没什么家人陪着想着也挺可怜。

        我们就这样慢慢地走着，“一，二，三......”，我心中正数着那些被风吹倒的大树。看着公公那树枝一般粗细的手紧紧牵着婆婆的手，不由自主地从心中敬佩起这两个老人，虽然不知道他俩之间有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抑或像别人描述老一辈的爱情那样，平凡又老土，总之此时脑海里就是这个老人化身成一个巨人，为他的伴侣遮风挡雨的模样了。

        到了社区，说是拿米拿油，其实就是去签个名确认一下什么时候在家，然后会有社区义工把东西送到大家的家里罢了。看着他们俩说话带着微笑，即使是坐着，手也是互相紧紧握着。我倒了杯水给他们，“阿公阿婆你们真的好恩爱啊，手都是一直牵着的，看着都觉得很暖心。”

 我笑眯眯说，婆婆听到我这样说，她咯咯笑了起来。

一旁的公公有一点不好意思，解释道：“你啊婆眼睛不好，戴眼镜也看不怎么清楚了，出门了不牵紧她会害怕的。”

        然后聊了聊一些他们年轻时的故事，听完了像喝了杯咖啡的感觉一样，看着液体是黑黑的，闻着很香，喝的时候很苦，过后在口中留有一丝甘一丝甜。

         回去的路上我依旧数着那些倒了的大树。

         老婆的奶奶不久前去世了，现在我还清楚记得岳父在那天晚上打电话给我，哭着告诉我奶奶去世的消息，听着平时严肃的男人用着心碎的声音说话，我久久不能平静。大家都怕爷爷一时半刻接受不了所以没有将这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爷爷，当他知道的时候，倒也看得很开，嘴上说着“这都是没办法了的，年纪到了就要走的”，然后就哭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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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过这样的话：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海有舟可渡，山有径可平。唯有阴阳隔，可念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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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直白，美丽以及不可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