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放假,第一天老妈带着侄儿在我的坏脾气下被焦汝强接到了德州。有一个时刻,老妈很认真地、声音很轻地对我说:“友爷爷死了。”开始我听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爷爷,后来听她讲那个爷爷家的事情才知道是哪家的爷爷。这个友爷爷年龄并不大,只是在村子里辈分大,他跟我的父母差不多年龄,今年五十六七吧。听了友爷爷死去的消息我也挺伤感的,自从我爸爸生病以及在我爸爸去世之后,友爷爷一家就挺帮我家的,地里的农活是需要人手和力气的,我在外上学,弟弟在外打工,家里近十亩的地全靠老妈一人干活,我们姐弟俩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农忙时、浇水时总需要帮手,村里热心的大爷大娘、爷爷奶奶就会帮我家一些,而友爷爷和友奶奶一家就是帮我家很多忙的人家之一。
友爷爷和我爸爸一样,得了脑溢血,他们都是在二次犯病后丧失生命的,我总是怀疑我爸爸的死是因为医院的医生用药不对,他们又赶紧撇开责任让我爸爸在病中出院造成的。我觉得他们用的药有问题,因为当我从学校回到家(那时候我爸爸就从医院回家了,好像这一次没在医院住几天)看到爸爸的胳膊抽筋抽得厉害(每当想到那个情景我的心就好难过),我看了医生给用的药的说明书,其中有一种药就会引起抽筋。我的老妈不识字,村里帮忙的人也没人去怀疑医生开的药,他们只知道我爸爸抽筋了,越来越厉害,但谁也不会去想是不是药的问题。在他们的心里医生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呀,我们村里的农民跟人家可没法比。我的爸爸没有闯过那一关,去世了。友爷爷是一个人在家,友奶奶在德州帮儿子儿媳看孩子,听我妈说友爷爷也是刚从德州回家几天,是回去拉地里的棉花柴的。一天下午村里的几个人还在友爷爷家门口说笑话呢,友爷爷也在的,第二天他家的门一天没开,有个奶奶还敲了大铁门,里面没动静,大娘奶奶们还说是不是拉棉花柴累了插了门在家睡觉呢,就这样村里人就散了。第三天门还关着,村里人还开玩笑呢,怎么还没开门呢,会不会死家里啦?待村里人给友爷爷在德州的儿子打过电话后,他们翻墙进了家,屋门没有在里面反插,进屋后,他们看到的是友爷爷穿好了裤子,上衣穿了一个胳膊,鼻子流的有血,也拉裤子里了,人已经去世了。村里的人帮友爷爷整理干净,穿上寿衣,等着他的家人回来。多凄凉啊,人死不能复生,死之前也没能和家人好好告别。
说到好好告别,我心里也有过不去的坎,永久的痛。姥爷姥姥,爸爸,他们都是明明疼我又不说的人,脑血栓多年的姥爷只会对我笑,任我怎样他都不会打我,还有只有我能给姥爷说悄悄话,这是姥爷对我的宠爱啊!姥姥也是,刷锅洗碗的活都不让我做,每次回学校姥姥总给我钱让我想吃什么买什么,我知道我家条件不好姥姥怕我在钱上受委屈。爸爸也是,从来不多说话,第一次得病,村里人是在集市上发现的,我爸爸躺在了地上,买好的鱼和菜散了一地,我心里明白爸爸买鱼是因为我放假要回家了(我不吃猪羊牛肉的)。我生命里多么重要的三个人呢!十多年过去了,这份痛却没过去。这样痛的生死离别,加上这些年现实的磨练,如今我过着我必须好好活着现在的亲人们才能过得好的生活。
血泪生活真真儿锻造人的性格,由脆弱到坚强再到弹起。
孟子说人本善,我也坚信很多人在很多事上是心存善念的,尤其是女人,很多的女人愿意自己受尽苦难换至亲至爱们平安健康辛福。生活告诉我这个有点儿傻有点儿痴有点儿呆的女人(我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得阿尔兹海默症,或者还没得这个病就已经领盒饭了),一个人的幸福不是从另一个人那里拿来的,幸福不是苹果,你给了我我就多了你就少了。幸福是-你给了我我开心你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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