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图片来源网络，谢谢原图作者）  

1 敢想

1930年的一天，程丽娜第一次出现在国立杭州艺专绘画系的招考现场。在这所日后艺术大师群星闪耀的地方，程丽娜一现身，就成为了焦点。

除了俊俏的相貌，她多年学习美术形成的独特审美力，让她在衣服搭配上总是胜人一筹。她很懂用什么样子的方式，来展现自己的独特美。

这一天，程丽娜穿着漂亮的花色裙，一双半高跟走起路来优雅迷人，她手撑一把阳伞，整个人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所到之处，总会让其他考生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过最后的考录结果，她出乎意料的落榜了。

按道理说，程丽娜本身已经是北京京华美专西画系学生，每一年的考试成绩都是优秀。后来，是因父亲工作发生变化，全家一起搬到上海，程丽娜这才转学到了上海美专就读二年级。

此时她听说杭州艺专办学更严谨，校风特别好，教学质量高，程丽娜决定再次报考，准备从一年级开始读。

谁曾想到，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后来多方打听，似乎是程丽娜考试那天的打扮太过招摇，让极个别监考老师感到不大舒服。

程丽娜没有泄气，除了严格地，按照学生装要求自己，她再接再厉，继续报考该校的二年级跟班学习。这次她可是把自己压箱底儿的衣服，都拿出来穿了，终于顺利考过了。

就这样，程丽娜来到了杭州艺专。

她的西画老师是大名鼎鼎的林风眠，她的国画老师是潘天寿。程丽娜所在的班级，是当时出了名的模范班。

程丽娜从小兴趣广泛，在杭州艺专还迷上了演戏，吹拉弹唱样样行。

她性格外向活泼，热心参加学校的各项活动，有一次表演改良话剧，上一幕程丽娜还女扮男装，到下一幕就变成了一个村姑，这种为艺术“献身”的精神，让她很快就成为了艺专剧社的台柱子，成为“校花”级传奇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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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敢追

那时的程丽娜，也算是有一个男朋友，就是远在清华读书的表弟，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靠书信往来。

她最初对雕塑系的刘开渠，这位从法国回来的年轻老师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没有教她，而且刘开渠看起来总是很严肃。

有一次，程丽娜所在剧社排演《茶花女》中，剧中有一场需要跳交谊舞，演员们都必须熟练这个舞蹈。

程丽娜家的客厅比较大，她就张罗了一个舞会，带着同学们在这里练舞蹈。

大家都知道刘开渠从法国回来，有同学就去找刘开渠借唱片。因感觉刘开渠是一个比较严肃的年轻教授，程丽娜就建议去借唱片的同学，邀请刘老师时，请他自带舞伴来参加同学们的舞会。

结果刘老师独自一人，有点局促的来了。他说自己不会跳舞，就默默的坐在一旁看着大家跳舞。

一个不会跳舞的人，还一直坐到大家跳到散场。之后，刘开渠又来过一两次，程丽娜以为刘开渠是想要结识自己的父亲。

当时很多年轻人都愿意认识这位出色的铁路工程师，程丽娜就让刘开渠去里屋和自己的父亲聊天。

但程丽娜的父亲很快就看出来，刘开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并不是来和自己聊天的。

有一天，刘开渠又来到程丽娜的家里，他提出想为程丽娜塑一个像。

当时的国内，懂塑像和会塑像的人其实不多。在法国就师从名家的刘开渠，当时已是国内小有名气的雕塑家，程丽娜就欣然同意了。

可刘开渠一开始给程丽娜塑像，就手抖得不行，最终还是没能塑起这座像。

这会，再傻的人都能看出来刘开渠的心意，程丽娜也只有装着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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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不放弃

刘开渠原本家里有一个包办婚姻的妻子，两人没有一起生活过，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现在，刘开渠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就再也不能忍受。他狠心解除了婚约，从此一心一意爱着自己眼中的女神程丽娜。

尽管程丽娜已经告诉刘开渠，自己和表弟以后会在一起。

但刘开渠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特别坚决，似乎只要程丽娜没结婚，他就不会放弃。

程丽娜后来工作的地方，离刘开渠并不近，可一有时间，刘开渠就会来接程丽娜下班。

他经常会给程丽娜畅谈艺术理论，这一点倒是让程丽娜非常欣赏，觉得刘开渠确实有才。

慢慢地，两人日久生情，程丽娜和表弟因为距离产生了疏离，渐渐和刘开渠越走越近，和表弟结束了这段感情。

进入全面抗战时期，为了躲避日军的轰炸，全城的老百姓都在紧急逃往更安全的地方。

就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刘开渠还是放心不下程丽娜一家，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探望。

这份心意，终于感动了程丽娜。

1937年，两人在逃难的途中，在汉口举行了一桌简单的婚礼，由郁达夫当证婚人，这一对已经相识相知几年的男女，终于成为了一家人。

所谓凤凰男抱得美人归，首先得有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勇气，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结果和预期的时候，依然毫无怨言的付出和始终如一的执着。

其实，我了解到这段过往的时候，最深的感受，真就是因乱世里增加了不确定性，反而促进了刘开渠和程丽娜的婚姻。

从此，两人牵手一生，走过了半个多世纪的婚姻之路。同行的路上，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和痛苦，两个人都携手前行。

爱情的模样，大概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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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坚守承诺

20世纪40年代的全家福。图据：《人生是可以雕塑的》

刘开渠是中国现代雕塑领军人物，他在全国多个城市的公共空间，都留下过让城市惊叹的雕塑记忆。

但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雕塑家的社会地位是很低的，社会上常把他们和手工作坊劳动者联系起来。刘开渠在20世纪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很贫穷的。

有的时候做雕塑没有收入，还得靠程丽娜的工资，维持一家人的生计。

但即使是这样，两个人哪怕抗战时期在成都、重庆暂住期间，各地暂住在当地的朋友，都愿意来家里相聚。他们走到哪里，都是文艺沙龙的义务主办家庭，用自己微薄的收入招待大家，这样一群艺术家抱团取暖，共同走过那艰难的时光。

记得刘开渠和程丽娜结婚前，程丽娜的爸爸曾和刘开渠开玩笑：“丽娜最会花钱，一进百货公司，手上的钱不花完是不会出来的，你不怕吗？”刘开渠笑眯眯的回答：“那很好呀，省得把钱还带来带去的麻烦。”

程丽娜是一个性情中人，有时候说话很直，她在结婚前对刘开渠坦白：“我这个人脾气不好。”

刘开渠回答：“没关系，我是一团棉花，软硬都能接受，哪怕是一块铁，我也同样能承受。”

晚年时候的程丽娜，一想起丈夫和自己的对话，就无比的感动。

两人在人生几十年的风风雨雨中，刘开渠一直对程丽娜爱护有加。刘开渠个性温和，是一个特别善良的人，他总是深情地爱着自己的妻子。

一般人很难想象这两个人，性格差异这么大，但在一起，可以几十年没红过脸。

在经济最困难的时候以及人生承受巨大痛苦和压力的时候，程丽娜也心甘情愿和丈夫荣辱与共，毫无怨言的付出。

她默默在刘开渠身后，放弃了自己的绘画和演艺事业，心甘情愿做丈夫的助手。

两人也不曾离开谁，困难时彼此依靠，欢乐时共同分享。

其实，刘开渠夫妇这一生真的很苦，三个女儿，一个因病落下了轻度残疾，剩下两个女儿都在很年轻的时候，因病或因意外抱憾离世。

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经历，对夫妻两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如果没有这样深厚的夫妻情谊做生活的底色，一般人，真的很难熬过这样重创的人生打击。

两人相濡以沫的走完一生，刘开渠至始至终用自己的行动，践行了自己当时对爱情的所有誓言。

这份坚守，是他能够成功赢得校花的心，用一生守护自己深爱的人。这样的凤凰男，真的是稀世之宝。

刘开渠曾把自己挚爱的雕塑事业融入人生历程，他说：“人生是可以雕塑的”。

这句话，后来也成为了爱妻程丽娜晚年口述回忆刘开渠的书名。一个人该有多幸运，才能愿意把自己的人生，毫无保留的，交给自己最亲爱的人来雕塑。

现在中国美术馆，也有刘开渠的专题展览馆，很多见过程丽娜的美术馆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这位气质优雅的老人，年轻的时候还曾在戏剧舞台上发光发亮，让人惊叹不已。

如果不是爱，谁的人生会心甘情愿被雕塑和改变呢？

如果你有幸遇见这样的凤凰男，别犹豫，赶紧嫁了吧。

*本文参考文献：

1.《刘开渠美术论文集》山东美术出版社 1984年

2.《人生是可以雕塑的——回忆刘开渠 》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4年

@本文作者妮妮：

曾任记者多年,亲子教育与女性自我成长的终身学习者。14岁帅哥的少女心辣妈，有深度的话痨达人，真诚幽默的非著名阅读推广人。个人微信公众号：妮妮小屋（ninixw),欢迎与妮妮交流阅读与生活。

本文图片选自网络及《人生是可以雕塑的》，感谢原图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