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毕业后开始在这里生活,地铁站旁边的一个小区。
小区的环境很好。晴好的天气,仰头就是大朵的云儿。遇到雨天,湖水开始漾起花儿。路旁的花花草草,跟着精灵起来。
我的心也明朗起来。
可我最怀念的,依然是在学校读书的日子。和喜欢的工科男一起,单车和雪糕,迎风奔跑,慢慢流汗,嘻嘻哈哈。不用关心粮食和蔬菜,不用担心加班和买房。芳华园里的猫猫狗狗,扔一根火腿,轻唤一声她们的名字,她们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研究生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守着一间公寓生活了一年。开始的不适应,后来的习惯。虽然名义上也是独立的,但始终是躲在保护伞下的。
没有房租,没有所谓的机关算尽,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
毕业后,我才意识到,学生时代无疑是最富有的。每个月会如期如数收到国家的生活补助,爸妈给的生活费,在校外随便一家单位实习,也会收获一笔可观的收入。
想去吃,想去浪。咬咬牙,攒攒钱就搞定了。没有天塌下来的担心,没有挨饿的恐慌。不害怕时间被挥霍。因为知道,只要还是学生,内心就是不慌不忙的。
毕业后,应该就不一样了吧。
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会说,能继续读书是件特别幸运的事儿,要好好享受最后在学校读书的时光。
我也开始,像个过来人,用极其熟悉的口吻对弟弟妹妹们说出相同的话。
我也不记得自己有过多少个瞬间,想滚回学校继续读个博士了。
当我自顾自去发呆的时候,想象着如果真的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能保证把不完整的日子活得别样多彩,无怨无悔么?
我害怕了。对于这一切问题,我都想不到一个差不多的答案。
是不是不管走哪条路,怎样走这条路,最终都是留有遗憾的呢。
马克.吐温说:二十年后,你将会为没有做过的事悔恨。
永远都在失去后懂得珍惜,大抵就是这种感受吧。
02
不要再逃避,该来的躲也躲不掉。一个人赤膊上阵,走上生活的疆场。
曾经的一个有思想,也有忧伤和理想的纯情少女,开始和琐碎的日常搅在一起。
遇到过家里停水停电的尴尬情形,遇到过燃气打不燃的迷茫瞬间。马桶会堵塞,就连寄到家里的快递,永远都是没有人接收的状态,然后不好意思地让快递小哥放到物业。下班后,一个人取回那些七零八散的大小包裹。索性,连网购的欲望都降低了,取快递真是个辛苦活儿。
刚搬过来的时候,在网上淘了一个组装衣架。因为看不懂说明书,衣架的零部件一直丢在厨房的小角落里。
一星期后,当我再次看到它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不理会它,它永远都不能为我撑开一件衣服。
戴上手套,蹲下来。那天中午的厨房,我叮叮当当地完成了人生的第一件家具。
捯饬一个小时,终于搞定。当我脱掉手套,不敢用脏手去擦头上的细密汗珠时,我多想抬头对一个人说,我是不是很聪明,快来夸我。
窗外的风暖得让人有了睡意,四周终究是安静的。
03
现在家里的一切必需品已置备齐全。锅碗瓢盆躺在橱柜里,冰箱里有奶有蛋有水果,花儿按时浇水换水,洗衣机里拿出的衣服能体体面面地铺展开。
不管怎样,我没有让自己离开学校后,变得糟糕和慌乱。
囿于厨房与爱,永远热泪盈眶。
买新鲜的食材提回家,在厨房的切菜声和翻炒声中忙碌两个小时。做上几道下饭菜,招呼朋友和同学常来家里坐坐。
餐桌的对面坐着人,抬头不是白得刺眼的墙面。嘴里有食物,吐出的话有温度。过日子的踏实让我心安。
放假回家,和我妈描述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样子。当我说自己会经常邀请朋友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我妈一脸的惊愕和难以置信。
我知道,她是不能相信,也不敢想象,我是怎样在菜市场提回那些菜的,怎样把油腻腻的排骨下锅翻炖成一盘糖醋排骨的。
那个围着妈妈择菜洗碗的小女孩,终于像她一样,可以独自应付生活的千姿百态了。
04
上个星期生日。晚上睡觉前妈妈发来信息问我今天是怎么过的。
我说和一个同一天出生的朋友一起。仪式性地许了愿望,吃了 蛋糕,吹了蜡烛。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大操大办生日呢?眼睁睁看着自己变老是怎样一种感受。
周末去了欢乐谷,挑战了很有刺激的项目。
我是个中度恐高症患者,曾经在六层楼的窗前,出现过腿发软,不敢靠近的情况。挑战项目,无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恐惧的内心,都是不敢想象的。
我还是去了,带着笑去的。
当我被那些巨型机器前仰后额地抛到高空时,我想到了死的无数种可能。紧闭双眼,大声呼喊,甚至连呼喊都没有声音了。
晚上去店里吃虾。嘴忙手乱一顿忙活。吃到爽,吃到撑。原来,人生有这么多种乐呵的活法。终于明白那些嗜吃如命的宝宝们,是怎样一种感受。原来,努力吃就是好好活着。
以前,我也恐惧时间的流逝。没来得及读书看书,没来得及长知识看世界。害怕眼角有鱼尾纹,害怕头上有白发。想到自己如果没有发力就无力了,这样的一生好可怕。
可也正是时间,如同打磨器物一样,让我们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琐碎中,变得丰盈和生动起来。
要承认,这种感觉很棒。
把少女心坚持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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