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站的候车厅里,在一个老人、小孩、青年、妇女都集中在一起的狭小空间内,我看到了众生,更看到了一个人的一生。看到了再稚嫩单纯的脸庞,百年之后也不过是人老珠黄的面孔;看到了再不甘执拗的抗争,沧桑半世也迟早会妥协任命。是的,当视角掠过他们的脸部时,时间的咒力让我走向无力抗拒的深渊,迷陷在时间好快,年华太短的伤感当中。
一个人的时候,会设想一棵树的孕育萌芽,茁壮成长直至枯萎分解。那是由生(即植物的状态)到死(即被分解的过程),由微小(的原子)走向重新组合(成新的分子)的新生(分裂分化成新的生命)。那也是一个生命在时间的无限永恒里,走向物质的永久长存。
也会假想一个房子在百年后是成了一座遗址还是成了拆迁危房;如果拆迁了,那里面物品的去处如何:是被回收处理了?还是沉埋在土里?如果是后者,不免遐想到这些家具被千年后的人类翻倒出来的情形。可惜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人的思想一旦自由开来,摆脱了常有的思维定式,就可能在一个不知节的时间点里萌生出对生的质疑,也就是死亡的预感。诸如对时间流逝的无力控制,对肌体苍老的真实感受,对物是人非的沧桑感慨,对功名情爱的荒凉体验。
忽然觉得,死亡离自己好近。死亡的预感,不时地奔涌在平淡的生活之中,就如同一颗随时因外设的更改而可能部分自爆的小型炸弹。而且不是一次性毁灭,是一级级的部分引碎,直至生命的最后。
所以人真的好脆弱,如同一朵云彩,由水滴、冰晶脆弱的聚合起来,单薄地挺立在风吹日晒下,无依也无靠。而现实就是人生的大敌,总在逼迫着人们进行抗争。
这是世人所无法选择的:高品质的人生总要不停的抗争,同社会同他人也同自己。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抗争组成了人生的存在感。
抗争的实质就是追求。若人生只是抗争,未免太单调了。所以抗争必有动力,而动力就是所谓的甜头;有了甜头,抗争才有了追求的动机:或因物质的诱惑,勾引着内心的欲望,不懈的沦陷争夺;亦或因罪恶感的刺激,刺激让自己的道德心反感,努力克制净化。
追求的内容相反,所以最后的人生品质也截然不同。越沉迷于争夺前者,人生越功利化,越泯然众人;而后者反抗的主体就是内心罪恶的欲望,反抗越激烈,人生的品质也就越高。
后者在抗争的过程中,知其难为而为之,从而获得一种孤独的快感和人之为人的尊严,如同响应了命运的感召,享受也就品尝了所谓的甜头。至此,这后种的抗争也有了存在的合理性。
然而对于内心的欲望,是人总禁不了的。所以人生的意义在不断抗争的过程中尽显:越是反复激烈的抗争体验,越是深刻精彩的人生享受。
在抗争的路上前进,会有歧路,却没有穷途时。所以在人生的最后,究竟会不会变得足够坚强?我想回答是的,不然如何为这一生找到意义;然而最后的关卡上,有太多人畏惧了,是死。死亡,让太多的人之前一生的努力付诸东流。
当然恐惧死亡并不能完全否定生前的价值。正如存在主义哲学大师萨特尽其一生所实践的思想:生和死都是荒谬的,由不得自己选择,但生命的意义完全可以自己选择。
由此追究,一个人在抗争的征途上,如果越来越坚强,对苦难的抵抗能力就越来越大;而之前可以困扰自己的苦难不再让自己困顿。由此推论出——对苦难的免疫能力的提高,分明指向越来越冷漠的心灵。难道人生的全部就是由纯洁走向冷漠?!何其荒谬!又何其真实!
或许,还有另一条路。而这条路的终极心态是温柔:在经历人生种种荒谬时,自己内心深处善良的种子萌发出大慈悲的情怀,同情种种天成人性,悲悯种种人生苦难。所以一生都在感恩,也在祈祷。
然而温柔是种很轻的情感,不怨愤不痛苦,也很难激奋情涨。所以常常被同冷漠混淆在一起。
综上,二选一的话,选择前者比后者太容易,担当也轻。可是,可是,朋友们,你们的回答呢!
或许,我想的太多,亦或者,我想的太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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