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在外婆家生活,所有关于美食的味道都来自外婆家的小厨房。令我年年不忘的还是春日的豆米粑粑。
南方的冬季都挺暖和的,那时家家户户就会点豆子(蚕豆),等春寒料峭,便发芽了。过不久豆芽变成豆苗,接着长出粗壮的枝干,结出饱满的果实。
在一个没有露水的早晨,外婆就会挎上小篮子去田间摘上满满一篮嫩蚕豆。我每次都会搬着小凳子坐着院子里,和外婆拨蚕豆。先拨开绿色的“棉大衣”,待小盆里装满一颗颗还穿着白衬衣的小蚕豆时,我的两只手已经变黑了。这是因为蚕豆外壳会分泌一些粘液,时间长了会变黑。
这时我就会无比期待再去剥掉白色的那层豆皮。因为这个时候就感觉在做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要去重新找一个更漂亮一点的盆,把再次剥掉外皮的蚕豆放在里面。全身赤裸的蚕豆像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翡翠,透着光泽,饱含着外婆的汗水和辛劳。
接着就要煮蚕豆米,把煮熟的豆米和糯米面混揉在一起,绿色的面团在外婆灵巧的手里变成一个个圆圆的、大小一样的粑粑,最后下油锅炸,出锅后的粑粑可以撒盐或者白糖。喜欢哪种口味都可以放。
外婆做的豆米粑粑鲜香软糯,一口咬下去满口留香,软糯的面点在嘴里滑来滑去,仿佛这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味道。
每年也就能吃一次,如果我在家,总能一次吃好多个。外婆也非常乐意给我们做。
前段时间看朋友圈有人发照片,才想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吃到过了。这种美食只能在家乡吃到,而且都在春夏时节,时间不赶巧,人也不赶巧。
现在的外婆已经没有种田的能力了,也只能吃软烂的食物,糯食不易消化,再者我们都长大了往外跑,没有人缠着她做豆米粑粑,她也不再做了。
妈妈给我做过几次,我也尝试着做过,但都是直接去街上买的豆子,不新鲜,剥豆子也没了仪式感,豆米粑粑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外婆还健在,这是我唯一庆幸的事情。如果能回家,一定要多去陪陪她,让她再教我做一次豆米粑粑。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我们一天天长大,她一天天老去。但时光里的味道却永远都不会逝去,会永远定格在时间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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