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彻彻底底地失眠了。脑中一片混沌,似清醒又似糊涂,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只能用一个句子来形容,虽然很不贴切。
你无法喊醒一个装睡的人。
事情源于我的阿姨一家,我妹妹生完孩子因为孩子有胃食道反流,所以婴儿时照顾得很辛苦,彼时母亲请她的二姐,也就是阿姨来帮忙照顾。
阿姨家里有两亩地,平时养春夏两季蚕,农闲时还去五公里外的葡萄牙除草打农药或者摘葡萄挣钱。母亲想,她来帮忙照顾小孩,每年给她一些经济补偿,她把家里的农田转给领居种,既不用风吹日晒,轻松一点,收入上也远好过在家。
当时,是想着出自帮衬的角度来定的这个方案,大姨和她们,姐妹仨商量的这个办法。大家都欣然,觉得是不错的主意。
之前,阿姨家里还有一些故事。她只生了一个儿子,中考失利去了中职学校铁路专业,家里没有门路,那时家乡还没通火车,毕业后自然没有对口就业。辗转多年,在邮电局谋了送报订报的差事。
姨哥工作后,有人上门说亲,介绍了姨嫂,姨嫂很美,像年历画中的美人一般。很快,阿姨家就开始打理操持,给小两口办了婚事。一两年后,孙子出生了,像妈妈一样白白净净,大眼睛高鼻梁,很漂亮的大孙子。
阿姨又前后奔忙,垫上老家忙的积蓄和姨父在工程挣的钱,为他们在县城买了二手房。130多平,早期的住宅小区,也是我们姨姊妹中最早在城里落户的第一家。
幸福生活是什么模样?幸福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当时我们都是这样艳羡。
三四年后,我们都分散各地,上学的,工作的,留在家乡的只有他们小夫妻俩和最大的姨姐。
后来,突然地,听说阿姨家姨嫂精神上出了点问题,需要不定期住院控制病情。那时,对精神类疾病都不太了解,也远没有现在发达的预警和干预的措施与意识。就是在县城医院看,断断续续地,好转一点就接回去,春秋二季严重了再送回医院。
姨哥工作忙,很多事情,是阿姨家里和县城两头跑,奔忙操持。
我们那时,在各自的地方打拼,生活,也没有能够顾上什么。
那些年,阿姨很辛苦,操劳。
所以,当时商量请她帮忙照顾孩子,也是想给她换个环境。因为那时,姨嫂病情稳定生活无碍,孙子也考上了大学,没有太多糟心事。
去年,阿姨的孙子大学上完,说是要考研,呆在家里复习了一年。说是复习,按照姨姐几次去他家了解的情况,就是开着电脑,不分昼夜地打游戏。因为跟父亲常有龃龉,饭也不在一起吃,母亲盛好送到他房间吃。
姨姐操心,劝他出去工作,或是出去考驾照,总之,要走出家门。因为,目前他的体重怕是直逼200斤。
前后介绍了几家公司给他,他不进工厂,因为自己是大学生身份;工资不能太低,离家不能太远,因为他没车,要去电动车可以开到的地方;不近不远也不行,车库没有位置放新电动车,他出去都骑共享电动车,不会买新车。没有双休的单位不去,经常加班的单位不想。
姨姐说,你先出来开始做慢慢学,这些条件都不是不能改变的。他说,不行,我同学就找了挺好的工作,我也再找找。
后来,他联系姨姐说胃疼,我联系了县城医院,姨姐回去带他到医院检查。是息肉,长期生活和饮食不规律造成的,当时可以割。阿姨担心各种情况,打电话叫他先不手术,一个月后,在县城做了微创。手术挺顺利,阿姨遂放心。
夏天,阿姨回家乡,专程去儿子家照顾孙子。等我们也回乡,商量起找工作的事。我们事先听姨姐说了前面的情况,不敢贸然开口,听她说,判断她跟孙子的意愿。
母亲悄悄跟我说,边说边摇头,她跟阿姨去过县城姨哥家。这孩子跟人说话眼睛和手都不离开电脑,一天在那除了上厕所,其他吃喝都在房间,你阿姨还专门买了零食给他,怕他夜里饿着。
你阿姨护着他,他找工作的事别说多少,说了没用,还惹她生气。
说了一圈找工作的事,因为他没有任何实际的意愿与行动,最终不了了之。
等我们回程后,妹妹打电话来,说阿姨打算带着孙子跟她一起生活。
说是,找了算命先生,说孙子跟姨哥姨嫂相克,呆在一起会越来越糟糕。要带出来才行。
妹妹如临大敌,语气里掩饰不住的紧张。
因为阿姨的大孙子,半年前到过杭州找工作,当时联系了我妹,他们之间的对话跟姨姐和他的对话异曲同工。各种可以外出工作的理由都被他巧妙地拒绝,并否定了。
一边找一边验证自己不用出去工作和做事的理由。
只能跟电话那头的妹妹讲,这个时候拒绝一定不明智,阿姨把这当做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如果拒绝,也就等于拒绝了她改变现状的努力。农村的地已经给领居种,此时阿姨回去暂时无法收回田地,势必影响收入,爱面子的阿姨怎么去要回土地这还是另一说。再说,阿姨把孙子带回农村应该对改变现状帮助不大。
只能一试,而试的效果如何,只能顺其自然,强求不得。
这件事情,已经拧成了结。就这个宝贝孙子心里,也拧成了结,成长环境赋予他的,无限制的溺爱裹缠给他的,自己的脆弱带来的,都是他要自己一步步攻克的难题。
再加上,他的成长中,有个以爱为名,护住他的奶奶。
只能说,是他的功课,与课题。突破,就是重生;而哪怕有一点进步,都值得鼓励。
说实话,路漫漫啊……
关键是,我们都醒着,当事人们,在装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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